刘耀文“殿下!你就这么让他走了?!他打的是你的人!踩的是东宫的脸!”
严浩翔的目光依旧追随着风雪中那道消失的轨迹,深邃的眼眸里是化不开的寒冰,比这漫天飞雪更冷。
他没有立刻回应刘耀文的咆哮,只是缓缓抬手,对着阴影处做了个极简洁的手势。
无声无息间,另两名亲卫幽灵般闪出,动作迅捷而沉默,将雪地里那两个痛苦呻吟的同袍迅速架起拖走,留下两滩迅速被新雪覆盖的暗红污迹。
严浩翔“脸?”
严浩翔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凿在冻土上,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重量。
他缓缓走下亭阶,靴底碾过刘耀文刚才因暴怒而踏裂的青砖缝隙,停在少年面前。灰蓝的貂绒领子衬得他下颌线条愈发冷硬。
严浩翔“你还年轻,朝堂上没有脸面可言,只有胜者为王,败者落寇。”
他微微俯身,目光如实质的刀锋,剖开刘耀文沸腾的怒焰,直刺其下那份未褪尽的青涩与冲动。
严浩翔“只要我抓到他谋反的证据,别说一个丁程鑫,整个镇北侯府……我一只蚊子都不会放过。”
刘耀文浑身一震,被那冰冷的杀意激得后退半步,脸上血色褪尽,唯有一双眼睛依旧不甘地燃烧着。
贺峻霖“天呐……”
贺峻霖细弱的声音带着颤,从厚重的貂裘领子里艰难地钻出来。
贺峻霖“怎么几年不见,他变的如此可怕,我对世子的印象还停留在五年前被夫子骂到掉眼泪的窝囊包呢……”
京中权贵子弟自小都在皇家学堂一起上课,他们几人‘有幸’做过一段时间的同窗,那时候的丁程鑫远没有现在凌厉,还是个被夫子教训会偷偷抹眼泪的小受气包。
严浩翔“行了。”
严浩翔的声音陡然沉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严浩翔“脸面,要靠实力去挣,不是靠匹夫之勇去赌。丁程鑫敢来,就是算准了我们此刻动不了他。”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冰凉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
严浩翔“溪石村这盘棋,才刚刚开始落子。急什么?”
刘耀文“可是……”
刘耀文还想争辩,那股被强行压抑的怒火灼烧得他几乎失去理智。他猛地攥紧手中的暖玉,转身就要往院外冲。
刘耀文“我去看看林娘子!姓丁的刚走,谁知道他会不会……”
严浩翔“站住!”
严浩翔厉喝。
然而,刘耀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风雪中,带着少年人不管不顾的决绝。
严浩翔的眉头狠狠蹙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他侧头,目光落在贺峻霖身上。
严浩翔“贺儿,你跟过去。”
严浩翔“看着他,别让他做蠢事。”
贺峻霖对上严浩翔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眸,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用力点了点头,裹紧身上的貂裘,小跑着追进了风雪里,小小的身影很快被漫天飞雪吞没。
院子里只剩下严浩翔一人。风雪更急了,呜咽着穿过回廊,卷起地上的残雪和几片枯叶。
他独立于亭前,灰蓝的大氅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如同孤悬的战旗。紧绷的肩线显示出他内心绝非表面那般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