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玄色的衣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单手执着一卷书册,另一只手负在身后,正含笑望着他们,那目光特别温柔,以至于看的李芝都有些脸红。
…
后来,李芝又来了几次。
有时候她来得晚,窗外的灯笼将斑驳的树影投在窗纸上,案几上的烛火已经燃去了大半。
宫尚角会累得伏在堆积如山的公文上休息,手中有时候还握着朱笔,墨迹在纸上晕开一小片暗色。
李芝轻手轻脚地走到檀木衣柜前,取出一件墨色的外袍。
衣料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香味,那是宫尚角自亲人离世后经常熏的香气。
她小心翼翼地将外袍披在宫尚角肩头,却总在披上带的瞬间被猛地攥住手腕…
"谁?"宫尚角眼中寒光乍现,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了案头的长刀。
直到熟悉的烤肠香气钻入鼻尖,他紧绷的肩膀才慢慢放松下来:"...你来了。"
"吵醒你了?"李芝笑着抽回手,从烤肠机里取出保温的油纸包,"正好,刚烤好的蜜汁味。"
烛光下,宫尚角眼下的青影格外明显。
他揉了揉眉心,接过还冒着热气的烤肠。油脂的香气在书房里弥漫开来,李芝会趁机拎起墙角的白瓷水壶,给窗边的月桂浇水。
"这株月桂倒是长得挺好。"她指尖轻触嫩绿的新叶,"比上回又高了半寸。"
宫尚角咽下最后一口烤肠,目光落在她忙碌的背影上。
他从未问过无锋的事,有些信任不需要言语,就像他知道,若真有消息,她会像宫远徵对他那般,迫不及待地全盘托出。
"尝尝这个。"李芝突然转身,变戏法似的捧出一块奶油蛋糕,"新研制的配方,加了桂花蜜。"
宫尚角接过蛋糕时,指尖不小心蹭到她的手指,十分温暖。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那个雪夜,她也是这样将食物递到他手中,从此他生命中出现了一个不能割舍的人。
月光透过窗纱,为两人镀上一层银边。书房里只剩下细微的咀嚼声和水珠滴落泥土的轻响。在这静谧的夜色里,不需要太多言语,只是这样并肩而坐,便已胜过千言万语。
…
若是来得早些,便能听见宫尚角在廊下议事的嗓音。
"江南那批绸缎的定金,三日内必须到账。"
"是,角公子。那漠北的..."
"先压价三成,他们急用现银。"
李芝轻手轻脚地绕过议事厅,溜进书房。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紫檀木书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熟门熟路地取出松烟墨块,就着青玉砚台细细研磨。
墨香随着她手腕的转动渐渐晕开,与窗外飘来的桂花香糅在一起。
有时候她起了玩心,等宫尚角踏进书房时,便故意将墨塞进他手里。
"今日换你伺候笔墨。"她歪着头笑,发间银簪上的流苏轻轻晃动,"我要作画。"
宫尚角总是无奈地接过墨锭,白皙修长的手指与漆黑的墨块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