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铃铛递给弟弟，"方才还念叨着要送去徵宫呢。"
宫远徵接过铃铛，阴云密布的小脸瞬间放晴。
他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铃铛，铃铛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谢谢芝芝姐姐！我明日就挂在腰上！"
窗外的雨势渐小，李芝正想告辞，手腕却被宫尚角握住。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指尖在她腕间轻轻一按："用了晚膳再走。"声音虽轻，却不容拒绝。
"就是就是！"宫远徵蹦跳着凑过来，献宝似的报起菜名，"今天有姐姐最爱的糖醋排骨，还有桂花藕粉羹！"他眨巴着眼睛，"厨房新来了个厨子，做的点心可好吃了。"
雨丝斜斜地打在窗棂上，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李芝望着两双期待的眼睛，忽然觉得回去的事也不急在这一时。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她笑着应下。
宫远徵欢呼一声，一手拉着哥哥，一手拽着李芝就往膳厅跑。
铃铛在他怀里叮当作响，像是也在为仨人能一起吃饭而开心。
膳厅里，烛火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宫尚角破例让人温了一壶桂花酿，琥珀色的酒液在瓷杯中荡漾，映出李芝含笑的眉眼。
在这个雨声淅沥的夜晚，角宫难得热闹起来。
连廊下值守的侍卫都不自觉放松了神情，听着屋内传来的说笑声，与雨声一起，谱成初夏最温柔的夜曲。
夜色渐深，李芝正对镜卸下钗环，铜镜中映出她略显疲惫的面容。
窗外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芬芳，却驱不散她心头莫名的怅然。
"小姐，夫人让您明早去她房里一趟。"春桃在门外轻声禀报。
李芝手中玉梳一顿："可说是什么事？"
"夫人没说，只道让小姐用完早膳就去。"
梳齿划过发梢，李芝望着镜中的自己：“行，我知道了。”
次日，李芝刚踏进母亲房门，就被李母热情地拉到软榻前。
案几上堆着厚厚一摞画册，封面上烫金的"良缘"二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芝芝快来！"李母眉开眼笑地翻开画册，"这是城里所有适龄公子的画像，娘特意请了最好的画师绘制的。"
李芝顿时头皮发麻："娘......"她拖长声调撒娇，身子往后缩了缩。
"你都多大姑娘了，"李母戳了戳她额头，"你大哥都要下聘了，你还在这儿磨蹭。"
"大哥要成亲了？"李芝惊讶地瞪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日相看的，说是早就心仪那姑娘。"李母笑得合不拢嘴，"我和你爹商量着，连聘礼单子都拟好了。"说着又推了推画册，"你也挑挑，有中意的咱们先定下来。"
李芝机械地翻开画册，李母的话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说起心上人，她眼前却浮现出宫尚角的面容，他执笔批阅公文时微蹙的眉头，练刀时绷紧的下颌线，还有昨日系上香囊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掌心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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