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洗完衣服,日头已经偏西,厨房的门早已上了锁。她饿得眼前发黑,却只能拿起镰刀和背篓,往山上走。
郑家虽不算大富大贵,但也算殷实人家,供得起孩子读书,平日里吃穿不愁。
可自从父母去世,大伯一家接手家业后,她的日子便一天比一天难过。
她知道,大伯母是故意的。
郑楚玉背着几乎和她一样高的背篓,脚步虚浮地走在村子里。
她脸色苍白,额上沁着冷汗,瘦小的身子摇摇晃晃,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
“哎哟,这不是郑家的小丫头吗?”村里的王婶子瞧见她,连忙拦住,“你这是去哪儿?怎么脸色这么差?”
郑楚玉抬起眼,声音细弱:“去割草……大伯母说,干完活才能吃饭。”
“什么?!”王婶子瞪大眼睛,“你这一天都没吃饭?”
郑楚玉低下头,没说话,可那副可怜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疼。
王婶子一拍大腿,怒道:“作孽啊!这郑家真是黑了心肝!人家爹娘刚走,就这么磋磨一个孩子?”
周围几个村民闻言,也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郑家老大一家真是够狠的,连口饭都不给孩子吃?”
“听说他们霸占了老二家的产业,现在连孩子都不放过!”
郑楚玉听着众人的议论,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
她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既然大伯母想磋磨她,那她就让全村人都看看,郑家是怎么对待一个刚失去父母的孤女的。
谢绝了几位婶子给的吃食,她又晃悠悠的走远了。
她刻意放慢脚步,在经过村长家门前时,眼前一黑,整个人如同断线的纸鸢般软软栽倒。
"哎呀!这不是郑家的小丫头吗?"村长的媳妇张氏最先发现,惊得扔下手中的针线活,三步并作两步冲出来。
后面几个婶子也连忙围上来,七手八脚地将人抬进屋里。
郑楚玉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张氏担忧的面容。
她虚弱地动了动嘴唇,眼泪先于话语滚落下来。
张氏用温热的帕子轻轻擦拭她脏兮兮的小脸,心疼道:"可怜见的,怎么瘦成这样?"
"张婶婶..."郑楚玉攥着被角,将这几日的遭遇细细道来。
说到父母遗物被占时,她故意露出腕间的淤青;提及挨饿受冻时,又适时让单薄的衣衫滑落,露出嶙峋的肩胛骨。
张氏听得眼圈发红,拍案道:"这事必须告诉老朱!"她口中的老朱正是村长。
待村长回来,听闻此事后沉吟良久。
最终答应郑楚玉,三日后去郡里时,他亲自将郑楚玉给他的信送到魏府。
有了村长暗中照拂,郑楚玉的日子总算好过些。
虽然每日仍要做活,但大伯母刘氏到底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克扣饭食。
只是每到饭点,那些荤腥菜肴总会"恰好"被端到叔伯面前,留给她的永远是最寡淡的菜羹。
只有小婶婶林氏偶尔会偷偷塞给她一块饴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