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这是要发家了。"魏俨打趣道,手上却不停地把玩着那副男式手套,指关节处特意加了皮垫,既保暖又不影响握剑。
郑楚玉仰起小脸,甜甜冲他们一笑:"谢谢表哥们!"
魏邵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的新围巾系好,冷峻的眉眼在毛领衬托下柔和了几分。
他瞥了眼礼物堆里的小丫头,突然起身走过去,将一块如意玉佩放在她面前。
"拿着,要是不喜欢改天再换个款式。"少年表面上无所谓,但看到郑楚玉眼睛发光的捧起玉佩的时候,又勾起了唇角。
…
烛火摇曳,郑楚玉盘腿坐在暖阁的地毯上,将收到的礼物一件件清点入册。
肉乎乎的小手攥着兔毫笔,在账本上一笔一划地记录:"徐太夫人赏翡翠镯一对,朱夫人赠璎珞项圈一副,魏俨表哥予一盒东珠,魏邵表哥予玉佩..."写到最后,笔尖微微一顿,在"如意玉佩"四字上洇开一小片墨迹。
她合上账本,费力地挪开床榻旁的一块青砖,那砖下竟是个精巧的暗格。
锦盒、地契被依次放入,最后才郑重地搁上那枚温润的玉佩。
从盒子里取出母亲留下的地契房契,郑楚玉就着烛光细细查看。
地契上的田亩位于渔郡南郊,是上好的水浇地,但离她们之前居住的村子比较远,往年是管事来给他娘送钱。
四张房契中,焉州有一处在康郡,渔郡有两处,辛都有一处。
最令她在意的是渔郡城西那两处,恰在商贾云集的西市附近。
"得找个由头去看看..."她喃喃自语,指尖在房契上轻轻摩挲。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头捏了捏自己圆润的小肚子。这半月来被朱夫人喂养得太好,原本尖尖的下巴都变得圆嘟嘟的。
褪去外袍,郑楚玉在窗前摆开架势。
先是缓缓起势,一招"双手托天理三焦"做得有模有样。月光透过窗纱,为这个认真锻炼的小小身影镀上一层银边。
八段锦打完,她又从床底抽出一条自制的麻绳,那是用废弃的衣带编织而成,两端还缠着防滑的布条。
小小的身影在房中轻盈起落,绳影翻飞间,发髻渐渐松散,细密的汗珠顺着脖颈滑入衣领。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计数声渐渐变得气喘吁吁,却始终不停。
直到双腿发软,她才瘫坐在绣墩上,望着铜镜中红扑扑的小脸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副身子骨,总要强健些才能在这乱世中生存下去。
窗外传来打更声,今日她没去朱夫人那休息,郑楚玉吹灭蜡烛钻进被窝。
黑暗中,那双眼睛亮得出奇,仿佛已经透过重重屋宇,看见了渔郡那两处尚未谋面的房产。
…
冬去夏来,短短半年,郑楚玉就长高了不少。
魏邵在军营里呆了几个月,再踏进朱夫人的院落时,险些没认出那个站在葡萄架下的身影。
郑楚玉正踮着脚去够藤蔓上的一串青葡萄,夏日的阳光透过叶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