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渠也上前一步:"乔氏阴险狡诈,留之后患无穷啊!"
"祖父!"小乔突然扑到乔圭身前,发髻散乱,衣裙沾满灰土,"求巍侯网开一面!"
魏邵没说话,但乔圭身后的城门内,不断有百姓大喊着“求巍侯饶乔公不死”。
并且声音越来越整齐。
"锵"的一声,长剑归鞘。
"你以为一死就能两清?"魏邵的声音很轻,却让乔圭浑身发抖,他忽然抬高声音,"乔圭投降,康郡不杀!"
城内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乔圭瘫软在地他浑浊的眼泪滴在尘土里,看着魏邵转身离去的背影,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与他交好的友人。
郑楚玉在营帐前迎上归来的魏邵,递上一盏温好的酒,又轻轻擦去他额角的血迹。
远处,康郡的城门大开着。城内百姓和魏军来来往往并没有起冲突,这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男君心系百姓,是巍国之福。"她声音轻柔,手上为他揉捏肩膀的力道却恰到好处。
魏邵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可知我今日有多想杀他?"烛光下,他眼底的血丝清晰可见,"当年我父亲他们死的多凄惨…...但是乔圭太得民心了…"
而他作为一国之主,不想再徒增没有必要的伤亡。
郑楚玉没有说话,只是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
"乔族在焉州根深叶茂。"许久,她才轻声道,"杀了他们,焉州必乱,我们至少要赔上几千将士的性命去平乱。"手指穿过他的发丝,"再等几年,等新政稳固,百姓归心..."
窗外传来战马嘶吼的声音,魏邵突然笑了,笑意未达眼底:"娘子说得对。到时候,是杀是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只是乔圭最终没熬过魏军入城的那一天,当晚便急病去世了。
他深知魏邵恨他们乔族,找到机会一定会杀了他们,所以临终前嘱咐他们一定要低调行事。
几年后的冬至夜,康郡下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而乔宅人去楼空,只余一枚刻着乔氏族徽的玉佩,从此再无音讯。
消息传到王宫时,魏邵正在批阅公文。他笔尖一顿,朱砂在绢帛上晕开一小片红痕。
"陛下,要追吗?"侍卫低声问。
魏邵望向窗外。
雪地里,魏俨家的几个小豆丁正在堆雪人,笑声隔着厚厚的窗纸传来。
"不必了。"他蘸了蘸朱砂,在图纸上画下最后一笔。
如今的巍国,早已不需要靠乔族来稳固焉州了。
其实更重要的是,他每天忙着处理各地的事务,很久没听说过乔族了,乍一听到有人提起,还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郑楚玉端着新制的玻璃灯进来时,发现案几上的密报已经被拿去垫了烛台。
…
拿下焉州后,郑楚玉发现焉州的水分充足,所以推广了水转筒车和曲辕犁。
耕种时节,郑楚玉站在田埂上,看着百姓们推着新制的曲辕犁在田间劳作。
"女君,这犁真是省力!"一个老农直起腰,抹了把汗,"往日要两头牛才耕得动的地,现在一头就够了,力气大点的男人甚至可以不用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