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我们还去周边城镇打听了,没听说有人家寻找女儿,不过…您营帐里的姑娘,可能是安阳侯府的下人。”
燕迟:“哦?”
“属下打听到安阳侯府前些日子出了事。”白枫谨慎地看了眼周围,“据说侯府千金在回家的路上遇袭,连人带车坠崖。侯府已经找到尸体...正在办丧事。随行的侍女有的找到了,有的没找到,基本上都没了”
“什么,姑祖母家的表妹去世了?是永宁郡主吗?”
燕迟猛地站起身,永宁郡主是姑祖母的嫡孙女,若她出事,他不敢想安阳侯一家该有多伤心…
白枫连忙摆手:“不是永宁郡主,是另一位郡主…”
“岳檀?”这个名字带起些许遥远的记忆,燕迟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小小身影,他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后来小表妹因为身体不好,四处求医,他就再也没见过了。
“听说这位小姐自幼身体不好,在某个避世的地方修养,每年暑热时才回侯府小住。”白枫说,“侯府对外说是意外坠崖,但属下打听到,当日随行的侍卫死了六个,都是好手...”
燕迟眼神一凛。这哪里是什么意外,分明是场精心策划的刺杀。
他快步走进营帐,来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白纸。
“我写封信,你派心腹把信和你们找到的珠钗首饰都送到安阳侯府。”说着,他的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遒劲的字迹。
先是安慰,然后表示这件事疑点重重,他会让父亲派人暗中调查。写到棠棠时,他的笔尖微微一顿,然后提了一下,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既然确定她不是奸细,许多疑点便说得通了。
初见她时,她身上那件被溪水泡得发皱的衣裳,用的可是上好的云锦。若她真是岳檀的侍女,那这些用度倒也不足为奇。
侯府门第高贵,连下人都是精挑细选,更何况是小姐们的贴身侍女。
“主子,”白枫犹豫道,“若她真是侯府的人,要不要把人送回去。”
“不急。”燕迟将信笺仔细折好,“等姑祖母回信再说。”
被俩人晾在一旁的棠棠:……
就是说,有没有可能,你们说的这些话都没背人,她全部听到了。
…
次日,燕迟刚披上外袍,就感觉袖口被人轻轻拽住。
回头一看,棠棠已经穿戴整齐,头发束成少年模样,正用那双湿漉漉的杏眼望着他。
“带我一起去嘛...”她声音软糯,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像只撒娇的猫儿。
燕迟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从确认她不是敌国细作,他就再难拒绝她的请求。
尤其是当她这样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时,他所有的原则都会土崩瓦解。
“跟紧我,别乱跑。”他最终还是妥协了,顺手将她束发的带子又紧了紧。
棠棠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快步跟上燕迟的步伐。
晨露打湿了她的靴尖,却掩不住她雀跃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