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雅缓缓摇头，目光沉静地望着她，一字一句道：“非也。此曲是我幼时，一位故人常常哼唱的。我想，世间应再无其他礼物，比这首曲子更适合送给南姑娘你了。”
“故人。”南鱼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心中渐渐明了。
无需多想，他口中的故人，肯定就是当年的自己。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她。
不仅发现了，还将她无心的哼唱牢牢记在了心里，记了整整十八年。
可他为何从不点破？
他这般费尽心思，所求的，究竟是什么呢？
她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了年少时的怯懦，只有满满的欢喜。
这欢喜清晰明了，汹涌澎湃。
无需言语，南鱼看懂了他眼中所有未尽的含义。
他所求的…
从来都只有她。
…
自那天过后，南鱼和裴季雅之间的关系，亲近了很多。
这其中，多半要归功于裴季雅那死缠烂打的厚脸皮和随时随地大小演的茶艺。
他今日借口琴弦需调，明日托辞新谱了曲子要请她品鉴，后日又说院中杏花泡茶极佳，定要邀她共饮。
种种理由，层出不穷。
南鱼起初觉得有些好笑，但看他演得那般认真投入，眼神里还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竟也觉得挺有意思，半推半就地由着他去了。
这一放任，裴季雅开始蹬鼻子上脸，理直气壮地登堂入室。
一点一点，细致又耐心地渗透进南鱼生活。
最初，他只是每日雷打不动地过来，为南鱼弹奏那首稻香，或是其他几首他根据模糊记忆复原出的，属于南鱼故乡的曲子。
琴音袅袅，成了铺子里特别的背景乐。
后来，裴公子不再满足于只当一个卖艺的。
他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套类似伙计穿的衣服，摇身一变，自称是南记鱼干铺新来的干活的。
每日早早过来，有模有样地帮着南鱼招呼客人、整理货架、打包鱼干。
南鱼由着他折腾，看他一个贵公子，如今挽着袖子，认真又稍显笨拙地学着称重打包。
额角渗出细汗也浑不在意，只觉得这画面新鲜，又有点可爱。
两人之间的称呼，也不知不觉从南姑娘裴公子，变成了亲昵许多的鱼鱼和季雅。
他们一个温婉灵动，一个清俊温雅，并肩站在店里，默契十足，落在旁人眼中，自然是登对无比。
常来的客人们难免私下猜测。
有的更是当面笑着打趣：“南掌柜，这位郎君莫不是你家相公？真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啊！”
对于这类将他与南鱼认作夫妻的猜测，裴季雅向来是眉眼弯弯，只笑不语，从不解释半句。
可若是听到有人猜测他们是兄妹或是姐弟，裴季雅则会立刻重拳出击。
第一时间澄清：“非也，在下与鱼鱼并无血缘亲故。”
他绝对不会让这类谣言活到第二天。
这日，南鱼外出采买归来，手里拎着一大包新鲜处理好的海鱼，准备用来制作新一批鱼干。
回来的路上，她一直蹙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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