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烬芜被她玩笑说辞一阵无语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心理默哀:“还是跟以前一样,还是你。”
当然,锦葵不稀罕他评价什么,轻描淡写道:“接着呢,我们跟过去吗?”
贺烬芜摇头:“等会,别被她察觉到我们。原地待着别动。”但锦葵就是天生多动,哪能不动啊。她作势小声啊了声,猛的躺下来:“好困啊……贺烬芜,我……”
“什么?”她话未完,就呼噜噜睡着了。不得不说她睡眠质量是真的好,倒头就睡。贺烬芜见她累了,也坐下来,眯眼守着。
锦葵,阿葵,睡吧,我守着你。
锦葵倒头睡去,做了一个很短的梦。梦中的内容她未曾见过,却感到熟悉。
梦中,一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女孩悄然浮现,两条小麻花辫轻轻垂在肩头,随着微风微微晃动。女孩身着一袭淡绿色的衣袍,那颜色正是她所钟爱的,仿佛将她心底最柔软的记忆披挂在了身上,带着一丝熟悉又遥远的气息。
她正在屋外的小花坛旁,一手提着花洒,边哼着歌。花坛不大,种着许多鲜花。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朵,正迎着炽热的暖阳昂然挺立。那是一株盛开的向日葵,金黄的花瓣如同被阳光亲吻过一般,肆意地舒展着,仿佛要将所有的生命力都倾注在这片灿烂之中。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她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诗。
突然,天色暗下来,好几个白袍道人破栏而入,包围了整个小破房屋。屋子的房栏被他们冲破,随之许多端坐在房栏下的小野花都根根被折断。
女子站起来,对她们谨慎至极:“做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小娘子,吾等感汝家妖气甚重。”
女子坚定道:“你们感觉错了,我家没有。”
站在刚刚开口说话的道人后面紧跟着的口气可就没有那么好了:“妹妹,我们行修道法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感觉错。你先到一旁去,我们帮你除妖。”
女子却不以为意要赶他们出去。但她一个平凡的弱女子怎么可能劝的动一群道士。
道士甚至不用出手,她就一连退了好几步。
花坛中的花朵在凛冽的强势下战栗,被迫连根拔起,纷纷坠落于地。唯有那株向阳而生的葵花依旧挺立,未曾屈服于这股力量。然而,它终究未能逃脱命运的摧折,茎杆被生生折断,仿佛有鲜红的液体从中渗出,如同一滴无声的泪,又似最后的倔强宣誓。
后来,修士猛然破开她的房门,四下搜寻着妖气的踪迹。果然,当他在女子闺房的一隅细细探查时,于床榻之间发现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那小兽蜷缩在暗影中,灵动的眼眸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仿佛知晓自己的行藏已然败露。
“就是他!快!趁他意识不清,赶紧杀了。”
女子也跟着他们看到了被抓在手心的小白狐。小白狐狸腹部有伤,她刚不久给他治疗过,现下伤口敏感,被碰到腹部微感疼痛。可睁眼见到了不是女子,而是一个阴着脸的道人。
小白狐厌恶的针扎了会,但撕的伤口微微裂开。女子见状,喊住他:“你们不要动他!”
但他们又怎会听从。就在他准备伸手,一剑刺向白狐的瞬间,那白狐竟忽然眼眸一闪,轻盈地跳了下来。
他跳到女子身旁,女子欣慰的将他抱起。
修士马上坐立不安指她道:“你这婆娘怎么那么不听劝,他是妖,当心灭你种族……”
女子紧紧将他环在怀中:“他不是。”
“臭婆娘……”修士有些被她激怒,露出真面目。后面跟从着的,见首领的脱下白道袍,也跟着将自己身上的白道袍丢去。
他们并非什么潜心修行的修士,而是一群身着黑衣的冷酷刺客。
女子又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不答,一步步逼近。
女子心中忽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猛然转身蹲下,将怀中的白狐轻轻放在地上。她凝视着那双澄澈的眼睛,低声而急切地叮嘱道:“你赶紧走,藏好自己,千万别被他们抓到。”白狐却依旧静立不动,似乎还留恋着她的气息。女子眉头一皱,声音更添了几分焦急:“快!”这一声如惊雷般催促,终于让小白狐回过神来,他猛地一跃,离开听令跑了。
但他还未迈出一丈,那女子心口已遭重击,痛楚袭来,鲜血自唇间溢出。
白狐叫了一声,女子依然道:“快走……”
后来的梦境愈发模糊,锦葵竭力想要捕捉,却始终无法想起。那梦仿佛被人撒上了一层白沫,悄然消散,不留一丝痕迹,只剩下一片空茫在脑海中蔓延。
在最后的梦境里,一名与锦葵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无力地倚靠在一个白衣白发男子的怀中。那男子的衣衫已被鲜血浸透了大半,猩红的色泽在纯白之上肆意蔓延。他的声音微微缠绕着痛苦与哽咽,双臂紧紧环抱着她,却又害怕用力过猛似的,满含悲恸地低唤着:“阿葵……”泪水顺着他的面庞滑落,每一滴都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悔恨与不舍。
怀中女子的心跳渐渐微弱,他后来所说的话,她已无法听见,锦葵亦是如此。仿佛那具逐渐失去温度的身躯,已经悄然成为了她的延续。
梦醒,锦葵甚至也心口迅速的痛了一下。
刚刚那是什么?
为什么梦中的女子和自己长的如此相像。
真的太像了,只是梦中之人看上去比她娴熟几分。
那是她自己吗?
怎么可能,她没有经历过。梦中男子的脸她都没有摸清。
但若不是她的,那为什么那种事会被托人她的梦中。
也或许自己多虑了,梦见与自己不相关的奇怪梦境,都是人之常情。只是这次的梦给她质感很深很真实。
“锦葵。”贺烬芜在一旁唤她。锦葵回过神嗯了一声。
和烬芜不耐烦的问: “你作甚……你怎么哭了?”后半句,他的说话语调都变了,不再那么高高在上骄傲放纵的样子,而是令人感到温暖。
锦葵抬手轻触自己的脸颊,指尖竟真的沾上了一滴温热的泪。这梦境竟如此真实,真实到连她这个极少落泪的人也不由自主地潸然泪下……那梦中的情绪仿佛还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令她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这是怎么个事。
锦葵不想再去想,很快又恢复往日的神情:“没事,做噩梦了。”
怕他追问下去,她随便编了个借口补道:“梦到我被你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