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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眷属

倾锦铃

既然不能消耗灵力点火想,那么就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了——钻木取火。

趁天色不晚,还能靠缝隙折射下来的一点点阳光维持明亮,锦葵贺烬芜两人和力找来了一堆树枝准备生火度夜。

夜黑之前,他们找足了够三天三夜生火用的树枝过来,满意的很。

钻木取火的方式不试一试,他们可能一辈子也想不到会这么难。锦葵一人就废了十几根树枝,最终也没取成火。

她沮丧的将钻冒烟却不见火的树枝丢到一边。

贺烬芜见此,天快黑了,便主动拿起一支树枝自试。

钻了五六根也是一样的结果。锦葵正以为要在乌沉的悬崖底下时,贺烬芜第八次取火成功。小火苗现象在两人眉眼,好似冷冬的一束烈日炎炎般温暖。

锦葵为不必在黑暗中度夜松了口气。

反应过来时,已经不由自主的和贺烬芜抱做一团。不过是锦葵单方面的。

贺烬芜被揽过脖颈时到现在已经木楞的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大抵是太高兴了,锦葵边笑边夸,边搂着他。

待她真正反应时,已经退到了离贺烬芜好几丈远的位置,腮边红成一片。

她没敢看贺烬芜。当然不知贺烬芜此刻耳根也是同意的色泽。

这似乎是他们首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下巴轻轻抵在对方的肩膀上,胸膛几乎要贴合在一起,仅存一丝微不可察的缝隙。温热的呼吸扑洒在耳畔,萦绕于脖颈之间,带来阵阵微妙的颤动。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直至火苗快要熄灭,锦葵才恢复原貌提醒他。

贺烬芜了然,把火苗转移至一小堆提前备好的干叶与木材中燃尽更大的烟火。

崖底内这时已经没有了昼日时的一点点光芒。转变为之的是一片阴暗,被一团不大不小的火堆拥簇着。

锦葵在那堆干枯的树枝间翻找片刻,却始终寻不到半分能让她提起兴致的东西。无奈之下,她只得转过身,将目光投向一旁那些鲜活的身影,企图从他们身上找些乐子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她用好不忌讳的语气问出最扫兴的问题:“贺烬芜,若是,我说若是。若是我们出不去了,你当如何。”

贺烬芜沉默了一会,答:“不如何,我现今已并无牵挂在人间。”

锦葵对他的话存疑。她清晰地记得,贺烬芜梦中的那个与自己同名的“阿葵”。倘若这都能说是无牵挂,那究竟何为牵挂呢?

可锦葵怕激起他的伤心事,并未提那个叫“阿葵”的女子。

贺烬芜并没有反问她。他心中清楚,锦葵所牵挂的人如同繁星点点,数不胜数。从锦莲到父母,从唐玖到叶愫棠,再到壬阡陌……每一个名字都深深镌刻在她心底,成为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这些人,如丝线般缠绕在她生命中,编织出她所有的坚持与希望。

若是反问起,不定是更会使她焦虑害怕。

若是一定要说自己有何牵挂,那便是害怕牵挂之人伤悲。

他看锦葵还没在悲郁气氛中回过神,试图换一个话题:“你日后想做什么?”

“嗯?你指的是哪个日后?”

“离开之后,有功绩之时,都可以。”

锦葵静静地回顾着开篇时的心愿,那时她还未踏足吕烬国求学,心中满是对自由的渴望:“从前如笼中之鸟,未曾见过世间的广阔模样,只天真地盼望着能无忧无虑地游玩,环游江南的山水。闲暇时,还能时常回家,与阿姐相伴,共叙天伦。”

她实在无法对贺烬芜说出“找个英俊不错的驸马共度一生”这样的话,索性直接略过不提。

贺烬芜附和:“那现在呢。”

转而,她接着:“现在……觉得好没有意义吧?”

“为何觉得没有意义?”

“不清楚,只是突然觉得这样一味贪玩实在毫无意义。倘若能在玩乐之余做些别的事情,或许心境便不会如此空虚了。”至于究竟该做什么……

“那你想做什么?”贺烬芜又顺着她问起来。锦葵很有耐心陪他聊这个话题,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想做什么,最后诚心诚意的道:“不知道。”

她摇头,补充着:“想到了再告诉你。”贺烬芜点头诺允。

​夜至深夜,微凉的风拂过,触及一丝寒意涌来。

​锦葵在这冷慌的崖底做了个蹊跷的梦。殊不知,与此同时,贺烬芜梦见与她梦境中相同的场面。

​梦中同样是这样的荒漠崖谷夜景,很冷很沉的空气如同霜雪般凝结不动。

​崖谷中不见一丝光亮,甚至瞧不见缝隙之上的夜空星际。

​只听两道局促的呼吸不断鸣起。随着,是利剑刺入骨肉的清响。

被精准刺中的女子,眼眸被白绫紧紧蒙住。从她嘴角溢出的鲜血中,不难窥见她那满含惊愕的表情,嘴巴不可置信地张大。

​微不可觉的眉头也皱了一霎。

她虽被眼罩蒙住了双眸,却仿佛能洞悉一切般,精准地朝向那刺向她的灰白衣袍男子。

​男子神色淡淡,毫不在意的将剑从她内脏部位抽出来。

女子向后倒去,再无声息,亦无半句责怪之言。她的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无力地坠落,最终归于沉寂。那曾经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悄然消逝,没有留下一丝怨怼,唯有一片令人心悸的空白。

她倾倒之际,那男子却已不耐烦地将目光投向从她腰间滑落后摔裂的白玉玉佩。那玉佩光泽温润,此刻却在冷硬的地面上显出几道刺目的裂痕,仿佛连它也在无声诉说着某种无法挽回的破碎。

​它如同女子般裂成数瓣,已心灰意冷。

然而,当那男子目光落在玉上时,原本稳如磐石、提剑的右手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之后连那炳重剑剧烈坠地,倒了下去。

​梦的最后一瞬,男子脸皮吊着剔透的泪,浑身无力的跪了下去。

​与方才脆利落杀伤的男人截然不同。

梦终,两人同时醒来,贺烬芜却并无起身。锦葵没注意到他,只是拍拍自己的胸口自我安抚。

不知为何,梦见一桩与自己毫无相干的血案,她却那么伤悲。好似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回想梦境,无论是男子,女子,玉佩,都与自己毫无一面之缘。锦葵只当自己共情伤悲,将梦抛之脑后不再回忆。

但暗暗还是为梦中女子感到哀苦。

这种场景的血伤,锦葵看过类似的话本。

无非就是有情人相误,本情意相投,最终不得成眷属。

显然,那女子乃是被命运捉弄,最终丧命于意中人的剑下。男子在杀戮之后,目光触及她腰间的玉佩,心中骤然泛起涟漪,不知勾起了怎样的回忆。悔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悲恸万分,几近崩溃,似乎连灵魂都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锦葵在猜梦终的最后,只见那男子的心中悔意翻涌,愧疚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手握断剑,眼中满是凄绝之色,最终竟以自杀来终结这一切。这样的结局,实在充满讽刺,仿若一场荒诞的戏剧,在命运的舞台上无情地上演,留下了无尽的唏嘘与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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