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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九尾:你好,我的室友

地板上冰袋的寒意,透过薄薄的毛巾渗入皮肤,也渗进了九尾的胸腔,浇熄了最后一丝残存的怒火,只留下冰凉的余烬和沉重的疲惫。许芷欣房门紧闭,那扇门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界碑,无声地宣告着两人之间那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了很久,直到冰袋的温度彻底散去,手腕深处那阵尖锐的刺痛被麻木取代。客厅里死寂无声,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未完全拉拢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变幻的光斑。九尾撑着墙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地回到自己房间。

这一夜,他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反复出现许芷欣悬停在他手腕上方的手指,冰冷的目光,以及自己手腕无论如何用力也无法移动分毫的绝望。还有那通语焉不详的电话,许芷欣紧绷的背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清晨七点五十分,房门被准时推开。

许芷欣走了进来。她依旧穿着那身白色的队医服,长发束得一丝不苟,脸色是惯常的冷白,眼下似乎比平时多了一抹极淡的青影,但在晨光下并不明显。她的眼神锐利如初,仿佛昨夜递出冰袋的短暂“软化”从未发生。

“晨间评估。”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设定好的程序。

九尾沉默地起身配合。许芷欣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按压、活动他的腕关节,动作精准而迅速。她能感觉到他手腕的僵硬和晨起的迟滞感,比往日更甚,显然是昨夜情绪激动和后续僵坐的影响。

“基础肌张力偏高,局部轻微水肿。”她记录着数据,语气平淡得像在描述天气,“禁触屏两天。上午基础训练量增加百分之十五,重点:尺侧腕屈肌等长收缩耐力,目标时长延长至二十五分钟一组。”

九尾的心沉了沉,但没有反驳。昨夜那残酷的“演示”还历历在目,他没有任何争辩的底气。只是“二十五分钟”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口。

早餐依旧是许芷欣准备的。清粥,水煮蛋,一小碟……分量少得可怜的泡菜。九尾看着那几根孤零零的萝卜条,又抬眼看了看对面低头安静喝粥的许芷欣。她的侧脸线条绷得很紧,咀嚼的动作机械而快速。九尾默默低下头,把碗里的粥喝完,连那几根泡菜都没碰。

上午的训练,是一场意志力的酷刑。

许芷欣的要求精准到秒。九尾必须用意念死死“按住”尺侧腕屈肌,保持一种恒定的、微弱的张力输出,不能松懈,不能波动,更不能出现代偿动作。许芷欣就坐在他对面,手里拿着秒表,目光如同手术台上的无影灯,锁定着他前臂肌肉的轮廓和手腕的稳定度。

时间被无限拉长。手腕深处传来的酸胀感起初只是钝痛,渐渐变成细密的针扎,最后汇集成一股令人窒息的、仿佛要将肌肉从骨头上撕裂开来的剧痛!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和前额,顺着鬓角滑落,滴在训练垫上。他的身体因为巨大的忍耐力而微微颤抖,呼吸变得粗重而压抑。每一次秒针的跳动都像敲打在心尖上。

“保持。肩下沉,肘部角度固定。”许芷欣冰冷的声音适时响起,像鞭子抽打在即将崩溃的边缘。

九尾咬紧牙关,几乎将下唇咬出血。他调动着全部的意志力对抗着那股想要放弃的本能,死死盯着许芷欣手中那跳动的秒表数字。他不能输,尤其不能在她面前输!昨夜已经够难堪了。

十五分钟……十八分钟……二十一分钟……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手腕的疼痛已经变得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灵魂被抽离般的虚脱感。

终于!

“时间到。放松。”许芷欣按下秒表,声音毫无波澜。

九尾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整个人瞬间瘫软下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模糊了视线。他感觉自己的右手腕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像一块沉重、冰冷、毫无知觉的木头。

许芷欣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开始下一项,而是拿起冰袋,示意他自己敷上。

“冰敷十分钟。休息五分钟。准备下一组。”

她的指令依旧清晰高效,没有任何多余的安慰或评价。

九尾颤抖着手接过冰袋按在手腕上,刺骨的冰冷让他打了个哆嗦,却也带来一丝短暂的解脱感。他看着许芷欣转身去整理训练记录的背影,那挺直的脊背仿佛永远不会弯曲。她昨晚……肩膀上的药膏痕迹……她也会疼吗?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闯入脑海,随即又被巨大的疲惫淹没。

加练的两组等长收缩,彻底榨干了九尾最后一丝精力。训练结束时,他几乎是扶着桌子才勉强站起来,脸色苍白如纸。

午餐是预料之中的水煮套餐。青菜,鸡胸肉,没有任何调味,寡淡得难以下咽。九味味同嚼蜡地吃着,目光偶尔飘向许芷欣。她吃得很快,但动作依旧标准,只是眉宇间似乎笼着一层化不开的倦色,比早晨更明显了。

下午的训练内容相对“温和”一些,是缓慢的、受控的关节活动度练习和极轻负荷的弹力带抗阻。但九尾的身体和精神都处于透支状态,每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得异常艰难。许芷欣的要求并未因此降低,依旧精确到角度和轨迹。

训练结束,本该是第二次触屏时间(虽然被禁了,但时间点还在)。许芷欣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拿出平板,调出了一份文档。

“这是季后赛大名单确认后,俱乐部初步拟定的、针对你可能的轮换上场预案。”她将平板推到九尾面前,“仅限于阅读。禁止任何操作。”

九尾精神猛地一振,几乎是扑过去拿起平板。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几张简易的BP(禁选英雄)策略图。预案的核心思路非常明确:将他定位为特定战术体系下的奇兵轮换,上场时间严格控制,首选英雄是那些对瞬时爆发操作要求最低、更依赖意识和预判的功能型中单——张良、西施、弈星、金蝉……

预案里甚至详细列举了他在手腕受限情况下,使用这些英雄时需要规避的极限操作点和替代方案。比如张良的大招压制,预案明确建议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尽量不用于先手开团,而是作为后手反制或保护;西施的一技能牵引,强调预判走位,减少需要极限甩腕调整角度的情形;弈星的大棋盘封锁,要求提前落位,避免在混乱团战中频繁微调……

思路清晰,考虑周全,甚至可以说是为他量身定制的“省流”打法。但九尾看着看着,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和他赖以成名的打法,和他骨子里的操作本能,几乎是背道而驰!他是以法刺闻名的九尾,是那个能在刀尖上跳舞、用极限微操撕开战场的顶级中单!现在,却要像一个畏首畏尾的辅助,躲在队友身后放技能?

预案里透出的那种“小心翼翼”和“能力不足”的预设,像一根根细针,扎在他骄傲的自尊心上。虽然他明白这是基于现实的妥协,但巨大的失落感还是难以遏制地涌了上来。

“看完了?”许芷欣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九尾沉默地点点头,将平板递还给她,手指有些僵硬。

“有什么问题?”许芷欣接过平板,目光锐利地看着他。

九尾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 他能说什么呢?抱怨这不是他想要的打法?在许芷欣绝对理性的康复视角下,任何超出他当前承受能力的想法都是愚蠢的奢望。

许芷欣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收起平板:“晚上没有第三次触屏。自行冰敷放松。明天训练照旧。”

她转身离开,留下九尾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对着空荡荡的餐桌发呆。那份预案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压在胸口,闷得他喘不过气。窗外天色阴沉,乌云低垂,一场酝酿已久的大雨似乎随时要倾盆而下。

晚餐依旧是水煮套餐。九尾食不知味,机械地咀嚼着。许芷欣吃得很快,吃完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收拾,而是罕见地坐在那里,看着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极其细微的哒哒声。她的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棘手的事情。

“许医生,”九尾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那份预案……俱乐部那边,压力很大吗?”他想起了那通电话。

许芷欣敲击桌面的手指顿住,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九尾脸上。她的眼神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穿透力:“压力,是职业的一部分。管理预期,控制风险,是我的工作。你只需要专注于你的康复目标,达到预案要求的功能阈值。”

她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语气恢复了一贯的疏离:“做好你该做的。其他的,不是你该操心的。”

九尾看着她走进厨房的背影,那句“做好你该做的”像一把钝刀子,割得他心口发闷。他该做的,就是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完成她设定的那些枯燥到极致、痛苦到极限的训练,然后像个小心翼翼的瓷器一样,在赛场上打那种束手束脚的“安全球”?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憋屈感在他胸腔里翻腾。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幅度稍大,带得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厨房里水流声停了一瞬。

九尾没有理会,大步走回自己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门关上后,厨房里的水流声才重新响起,持续了很久。许芷欣站在水池边,低着头,水流冲刷着她白皙的手指。她的肩膀线条绷得很紧,左侧肩胛骨的位置,在单薄的衣物下,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僵硬。她关掉水龙头,用毛巾仔细擦干手,动作依旧一丝不苟。她走到客厅,看了一眼九尾紧闭的房门,眼神复杂难辨,最终什么也没做,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深夜。

窗外狂风大作,暴雨终于倾泻而下,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如同密集的鼓点。狂风卷着雨幕,发出呜呜的呼啸声,仿佛要将整个城市吞噬。偶尔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瞬间照亮室内,随即是震耳欲聋的雷鸣,在低矮的云层中滚过,震得窗户嗡嗡作响。

九尾被雷声惊醒,心脏还在狂跳。他睡眠本就浅,加上白天积累的情绪和身体的疲惫,此刻在雷雨交加的深夜,更觉烦躁不安。他起身想喝口水,刚走到门边,又是一道刺目的闪电划过!

“咔嚓——轰隆!”

几乎在雷声炸响的同时,客厅里所有的灯光猛地一闪,随即彻底熄灭!

停电了!

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瞬间淹没了整个房间,只有窗外闪电划过时带来的短暂而惨白的光明,映照出家具扭曲怪诞的影子。空调运转的微弱嗡鸣消失了,只剩下窗外狂风暴雨的肆虐声,显得更加清晰和狂暴。

九尾的心猛地一沉。他摸索着墙壁,凭着记忆向客厅移动。黑暗中,他听到对面许芷欣的房门被猛地拉开的声音。

“许医生?”九尾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突兀。

没有回应。

只有一道新的闪电划过,惨白的光线短暂地照亮了客厅。九尾看到许芷欣就站在她房门口,背对着他,身体似乎……在微微发抖?她一只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左肩?

“许医生?”九尾提高了声音,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摸索着朝她的方向靠近。

就在这时,又一道更加刺眼的闪电撕裂长空,紧接着是几乎贴着楼顶炸开的、震耳欲聋的霹雳雷声!

“啊!” 一声压抑的、带着明显痛楚的惊呼从许芷欣的方向传来!

借着闪电的余光,九尾清晰地看到,在那恐怖的雷声炸响的瞬间,许芷欣的身体猛地一颤,扶着门框的手骤然收紧,指关节在惨白的光线下白得吓人!她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瞬间矮了下去,几乎是半跪在了门口,那只捂着左肩的手死死地按着,仿佛要将什么东西按回身体里去!她急促地喘息着,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

“许芷欣!” 九尾再也顾不得什么界限,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他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狼狈的样子!那个永远冷静自持、仿佛机器人般的许医生,此刻在黑暗和雷声中,竟显得如此无助!

他冲到近前,黑暗中只能勉强看到她的轮廓。她似乎在极力压抑着痛苦的喘息,身体抖得厉害。浓重的黑暗放大了所有感官,九尾甚至闻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药味?混合着她身上惯有的、清冷的消毒水气息。

“你……你怎么了?肩膀?” 九尾蹲下身,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急和紧张,他想伸手去扶她,却又怕碰到她的伤处。

“别……别碰我!” 许芷欣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剧烈的喘息和一种极力维持的冷硬,但尾音却无法抑制地颤抖着,暴露了她的虚弱。她在抗拒,但那份抗拒在巨大的痛苦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又是一道闪电!惨白的光线中,九尾看到她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脸色白得吓人,嘴唇被咬得失去了血色,那双总是锐利冰冷的眼睛此刻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因为疼痛而剧烈地颤抖。

雷声再次轰鸣而至!

“呃——!” 许芷欣的身体猛地又是一震,像是被电流击中,发出一声更压抑的痛苦闷哼,身体无法控制地向后倒去!

“小心!” 九尾再也顾不得她的警告,眼疾手快地伸出手臂,一把揽住了她的后背和没有受伤的右肩,阻止了她撞向门框!入手处是单薄衣物下紧绷而滚烫的身体,以及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

“放开……” 许芷欣挣扎着,声音虚弱却带着执拗。

“闭嘴!” 九尾低吼了一声,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从未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过话。但此刻,看着她在自己怀里痛苦蜷缩的样子,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和混杂着担忧的焦躁压倒了一切。他不再理会她的抗拒,手臂用力,几乎是半抱半扶地将她从冰冷的地板上架了起来。

她的身体很轻,但此刻却僵硬得像块石头,所有的重量都倚靠在他支撑的手臂上。她能感觉到她左肩位置异常的紧绷和灼热。

“沙发……去沙发那边!” 九尾在黑暗中辨认着方向,半拖半抱地将她挪向客厅沙发的位置。每一步都很艰难,许芷欣的身体因为疼痛和可能的旧伤复发而几乎无法自主移动,只能被动地被他带着走。她的头无力地抵在他的肩窝,急促而滚烫的呼吸拂过他的脖颈,带来一阵异样的战栗。

终于挪到沙发边,九尾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许芷欣蜷缩在沙发一角,身体依旧无法控制地轻颤,右手死死地按着左肩后侧靠近肩胛骨的位置,指节用力到发白。黑暗中,只能听到她压抑而痛苦的喘息声。

九尾的心揪紧了。他摸索着找到自己的手机,按亮屏幕。微弱的光线勉强照亮了沙发一角。许芷欣紧闭着眼,额发被冷汗浸湿贴在脸颊上,唇色惨白,整个人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琉璃。她按着肩膀的手在微微发抖。

“药!你的药在哪里?我去拿!” 九尾急声问道。

许芷欣艰难地喘息着,几秒后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房间……床头柜……白色……贴剂……”

九尾立刻转身,借着手机微弱的光,冲进许芷欣的房间。这是他第一次踏入这个“禁区”。房间里和他想象中一样,简洁到近乎空旷,所有物品摆放得如同尺子量过,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消毒水味。他冲到床头柜前,果然看到一个打开的白色药盒,里面放着几片独立包装的、像是强力止痛的膏药贴剂。他抓了两片,又看到旁边放着一瓶没标签的棕色药油。

他拿着药跑回客厅。

“是这个吗?” 他把贴剂递到许芷欣面前。

许芷欣艰难地点点头,伸手去接,但手指抖得厉害,几乎拿不住。

“我来!” 九尾不再犹豫。他撕开贴剂的包装,沉声道:“伤在哪里?具体位置!”

许芷欣闭着眼,身体因为剧痛而紧绷,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几秒钟后,她极其艰难地、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左肩胛……内侧……下缘……”

九尾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伸出手,指尖带着试探,轻轻触碰了一下她指着的左肩后侧区域。入手处肌肉僵硬如铁,温度明显高于周围皮肤,并且在她触碰的瞬间,许芷欣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气!

“是这里?” 九尾确认位置,不再迟疑。他小心地解开她队医服领口的扣子,将衣领向后褪下一些,露出左侧肩颈和部分后背。手机的光线下,那片肌肤白皙,但能隐约看到肩胛骨下缘靠近脊柱的位置,有一片不规则的、颜色略深的区域,像是陈旧的瘀痕或疤痕组织,此刻正微微红肿着。

九尾的心沉了沉。这伤,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而且位置刁钻。

他撕开止痛贴剂那冰凉的外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散发着浓重药味的凝胶贴片,精准地覆盖在那片红肿区域的中心。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细腻的触感和她此刻的脆弱形成强烈的反差,让九尾的手指也微微有些颤抖。

贴片敷上,许芷欣紧绷的身体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放松,但喘息依旧急促。

“还有这个药油,要擦吗?” 九尾拿起那瓶棕色药油。

许芷欣闭着眼,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声音细若游丝:“……少量……揉开……别用力……”

九尾拧开瓶盖,一股极其辛辣刺鼻的中药味瞬间弥漫开来。他倒了一点药油在掌心搓热,然后再次屏住呼吸,将掌心小心翼翼地覆盖在贴片周围的区域(避开红肿最严重的中心)。她的皮肤光滑细腻,肩胛骨的线条清晰而脆弱。

他按照她说的,用掌心的温度,极其轻柔地、以最小的力道,将温热的药油在紧绷僵硬的肌肉上缓缓揉开、推开。动作小心翼翼,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虔诚的谨慎。他能感觉到掌心下肌肉的僵硬和细微的痉挛,每一次轻微的揉动,许芷欣的身体都会随之有细微的颤抖,压抑的抽气声不时响起。

“忍着点……马上就好……” 九尾低声说着,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他的动作放得更轻,更缓,只求将药油的温热和渗透力送达,不敢施加任何按摩的力道。

窗外,雷声依旧在咆哮,暴雨如注。但客厅里,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映照着沙发上蜷缩的身影,和半跪在她身后,全神贯注、动作轻柔地为她推药的少年。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打破了所有界限的紧绷与……奇异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掌心下的肌肉似乎有了一点点松动的迹象,许芷欣紧绷的身体也终于不再因为他的触碰而剧烈颤抖,喘息也渐渐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带着痛楚的余韵。

九尾收回手,掌心一片灼热,还残留着药油辛辣的气息和她肌肤的触感。他轻轻帮她将褪下的衣领拉好,扣上最上面一颗扣子。

“……谢谢。” 黑暗中,传来许芷欣极其微弱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卸下所有防备后的虚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九尾愣了一下,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被暴雨模糊的世界。狂风卷着雨幕,疯狂地拍打着玻璃。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映着他同样有些苍白的脸。他点开通讯录,手指悬停在“老杨”的名字上。

要告诉教练吗?许芷欣伤得好像不轻……而且似乎是旧伤复发?这会影响她的工作,甚至影响他的康复吗?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翻腾。

“不要告诉任何人。”

许芷欣虚弱却清晰的声音从沙发上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九尾的手指顿住,转过身看着她。黑暗中,只能看到她模糊的轮廓蜷缩在沙发里。

“我的伤,不影响工作。”她的声音恢复了一些力气,但依旧带着疲惫,“今晚的事,当作没发生。”

九尾沉默地看着她。在经历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脆弱和此刻她强撑起来的“没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眼前这个人。她的强大,她的冰冷,她的绝对掌控,背后是否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伤痛和巨大的压力?她替他隔绝外界压力,自己又在默默承受着什么?

“好。” 他最终只应了一个字,收起了手机。他走回沙发边,拿起自己放在旁边椅子上的薄外套,犹豫了一下,轻轻盖在了蜷缩着的许芷欣身上。

许芷欣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但没有拒绝。她将脸更深地埋进沙发的靠枕里,只露出一点苍白的额头。

九尾没有再说话,默默地在沙发另一头坐下,离她不远不近。黑暗中,两人都没有再开口,只有窗外依旧肆虐的风雨声,和彼此压抑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微妙而复杂的氛围,在这片因停电而陷入绝对黑暗的空间里悄然滋生。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窗外的雷声渐渐远去,只剩下哗哗的雨声。

“电……应该快来了。”许芷欣的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倦意,像是在陈述,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九尾“嗯”了一声。他看着黑暗中她模糊的轮廓,盖着他外套的样子显得格外单薄。他忽然想起那份让他憋屈的预案,想起她说的“做好你该做的”。此刻,这句话似乎有了不同的重量。

他该做的,或许不仅仅是完成那些训练。也许……也包括不去触碰她不想示人的脆弱,守住这个雨夜的秘密。

时间在黑暗中缓缓流逝。终于,在某个瞬间,头顶的吸顶灯管闪烁了几下,发出轻微的嗡鸣,随即——

光明重新充满了客厅。

突如其来的光线有些刺眼。九尾下意识地眯起眼,看向沙发。

许芷欣已经坐了起来。她身上的薄外套滑落了一半,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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