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也是在这祠堂之中,楚玉那一口鲜血几乎给魏典扣上了个“逼死烈士遗孤”的罪名。
若非这一出,魏典绝不会就那样轻易罢手,魏劭绝不会如此顺利地继承家主之位。
如今见魏劭将楚玉护得如珠似宝,魏典自然要借机刁难一番。
朱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如同护崽的母猫般,蹭的起身,一个箭步挡在魏劭与楚玉身前,警惕的目光直刺魏典:
“玉儿是我让带进来的,怎么?魏典将军是要将我也赶出去不成?”
朱夫人再如何,毕竟是名正言顺的老巍侯夫人,当着一众族老的面,魏典自然不敢做得太过火。
他连忙后退一步,笑道:
“夫人误会了。郑姝受魏家庇护多年,出现在此倒也无可厚非。”
魏劭冷声开口:
魏劭“堂伯祭礼来迟不说,一进门就要针对表妹,究竟是何居心?”
魏典见他这般无礼,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嗤笑一声道:
“我能有什么居心?不过是许久未见郑姝,今日一见,才发现她已经长成能嫁人的年纪了。”
在魏劭警惕的目光注视下,魏典又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主公虽收复辛都,却将乔女放虎归山,以致磐邑落入良崖王世子之手。”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前些日子良崖王世子前来求亲,愿以一座城为聘。如此想来倒是正好,若是郑姝嫁与良崖王世子,换回磐邑,那便是功过相抵了。”
魏典这番话看似东拉西扯,实则图穷匕见。
他今日前来,哪里是为了庆贺诛杀李肃之喜,祭奠先人在天之灵。
分明是要让众人看清魏劭儿女情长、心慈手软,不堪大用。
更是要借良崖王世子与楚玉的婚事,生生从魏劭心上剜下一块肉来。
人若愤怒,便会失去理智。而等到魏劭失去理智之时,正是他浑水摸鱼的大好时机。
这番话一出,祠堂内众人神色各异。
良崖王世子求亲之事他们早有耳闻。
楚玉美名传遍天下,若非魏劭的心思昭然若揭,求亲之人怕是早已踏破门槛。如今在这节骨眼上有人敢撩虎须,自然引人注目。
而当他们听说对方愿以城池为聘时,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得一座城池,这样的好事谁不想要?
更何况,若能借此与良崖王世子结盟,对魏氏只怕是大有裨益。
只是碍于魏劭这些年积威甚重,无人敢出言相劝罢了。
此刻得知良崖王世子竟借着乔女之便拿下了磐邑,众人更是心思浮动。
谁人不知磐邑地势险要,乃是焉州门户,地处中原心脏,若能得到磐邑,来日夺取康郡便如探囊取物。
若是能说服魏劭以楚玉换取磐邑,岂不是不日便可成就大业?
祠堂内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魏典满意地看着众人闪烁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这些墙头草们,亲手将魏劭逼到进退两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