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邑城衙署内,刘琰正倚在案前,手中查看着一封密信。
信笺上密密麻麻记载着楚玉这些年生活的点点滴滴,她家中有几人,为何会到魏府,甚至爱吃什么点心,平日里喜欢做什么消遣,都记得一清二楚。
当他看到楚玉的身子至今未曾见好、每逢寒冬便要病上一场时,眉头不由得深深皱起。
从前玉儿的身子也不算康健,但绝不至于如此才对,魏劭是个什么废物,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把人治好。
待看到楚玉多年身边 未有旁的男子时,眉头又舒展开来。
“世子!”
刘扇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额上还挂着汗珠,
“城内突然传出流言,说您强留乔女为质,夺取了磐邑。如今民怨沸腾,市井间都在议论......”
刘琰却不紧不慢地放下信函,微微一挑眉,冷笑道:
刘琰“魏劭竟也学会了这些把戏。”
“您是说......这是魏劭所为?”
刘扇站在原地,瞪大眼睛。
刘琰“除了他还能有谁?当日他进新辛城时,乔家就用这招逼他娶乔女。如今倒被他活学活用,反将一军。”
他站起身,踱到窗前望着街上骚动的人群,
刘琰“百姓本就是墙头草,风言风语,说什么便信什么。”
刘扇忧心忡忡道:
“可咱们本就是初来乍到,若任凭这谣言若继续发酵,恐怕对我们治理不利啊。”
刘琰没有说话。
在他看来,这些百姓不过愚民而已,不足为虑。
今日他们把你踩泥地里,明日给他们些好处,他们就会重新把你捧到天上
可惜啊,他与魏劭目的全然不同。
魏劭要治理辛都,自然要收拢人心,他却不用。
是以,这招对他而言无关痛痒。
他突然展开双臂,玄色锦袍上的暗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刘琰“你说,我穿这身去见玉儿如何?”
“啊?”
刘扇发现自从那一晚自家世子醒来后,他就越发看不懂他的心思了。
这些话头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前言不搭后语,让他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头脑。
此刻刘琰心情甚好,难得容忍了这位堂叔的愚钝,大发慈悲地解释道:
刘琰“我是说,徐太夫人寿宴时,我穿这一身前去可好?”
刘禅闻言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
“世子啊,因为辛都之事的缘故,徐太夫人已经多年不办寿宴了。更何况......”
他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句,
“就算要办寿宴,魏家也不会邀请我们。这不请自来,未免太失礼数......”
刘琰显然不以为意,他摆摆手道:
刘琰“早晚都是一家人。徐太夫人将玉儿抚养长大,便是我的长辈。
刘琰长辈过寿,做晚辈的怎能不去尽孝呢?”
刘扇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只得认命地行礼听命。
行行行,您说得都对。
只希望到时候别被人赶出来就好。
刘琰对他的担忧置若罔闻,反而兴致勃勃地吩咐起来:
刘琰“吩咐人去把我珍藏的那套白玉箫取来,玉儿最是喜欢这个。还有库房里那些上好的药材、皮料,都给我搜罗出来。”
刘琰“再去把磐邑当地有名的医者都找来,一个不许漏。”
刘扇暗暗叹了口气,认命地应了声“是”。
虽说他是世子的堂叔,但到底刘琰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再加上这段时间见识到的手段,他实在不敢违逆,生怕步了那几个倒霉兄弟的后尘。
刘扇退下之后,刘琰脸上的神色一下子收敛。
再过一月,便是他与玉儿前世初遇的日子。
想起初见时她的仓皇和狼狈,刘琰的眼神中掠过一抹杀意。
虽然他与魏劭是不共戴天的生死大仇,但据近期的情报来看,魏劭确实待玉儿如珠如宝、呵护备至。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玉儿流落在外?
又到底是谁,在暗地里捣鬼?
因此这个寿宴他必须去,他要让楚玉看清楚,究竟谁才是最爱她的人,谁才是能保护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