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各色菜肴摆了满满一桌,从时令鲜蔬到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一旁的案几上还摆放着各色瓜果糕点,让人眼花缭乱。
楚玉坐在一旁,趁着朱夫人不注意就偷偷捏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嘴巴时不时一动,面上却依旧平淡端庄。
一旁的侍女们见状都忍俊不禁,却又不敢笑出声来,只能互相交换着促狭的眼神。
当魏劭踏入房门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场景。
“君侯来了!”
侍女的通传声让楚玉慌忙收回作案的手,有些心虚地看向魏劭。
魏劭无奈地冲她摇了摇头,楚玉立刻双手合十,用恳求的眼神望着他,生怕他去朱夫人面前告状。
魏劭挑了挑眉,示意看她的表现。
楚玉鼓着脸没说话,转过头去不去看他,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心虚的神情。
朱夫人见儿子来了,连忙起身相迎,拉着他上下打量。她心疼地抚摸着魏劭的脸颊:
“我儿瘦了,看来军中的饭食到底不合胃口。”
魏劭许久未曾享受过这样的温情,心中不禁为之一动,轻声解释道:
魏劭“出征在外,条件简陋,我一心想着取胜,自然顾不上这些。”
朱夫人闻言拉着他到桌前坐下,心疼地说:
“快尝尝这些菜,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魏劭打量一番桌上的菜色,这才恍然明白方才楚玉为何是那副心虚的表情。
只见满桌的菜肴除了少数几道清淡的菜式是他惯常的口味外,其余全是那小妮子爱吃的。
再看看母亲那满怀期待的眼神,不用想都知道定然是楚玉在背后捣了什么鬼。
看着楚玉低垂着头,满脸心虚的模样,魏劭无奈地拿起筷子,夹了几口菜送入口中。辛辣的滋味让他嘴唇微微发红,但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对朱夫人道:
魏劭“我很喜欢,多谢母亲。还是母亲的菜最合胃口。”
朱夫人闻言果然喜笑颜开,又夹起一块糖糕放到他碗里:
“快尝尝这糖糕,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了。”
魏劭接过糖糕,心中蓦然一动。
他想起从前和兄长一起抢着吃糖糕的往事,又想起和楚玉初见时的场景。那时他谎称自己家里是开棺材铺子来吓唬楚玉,最后还是兄长出面用一块糖糕才把她哄好。
那一块糖糕两人一人吃了一半,倒成了如今的缘分。
而如今物是人非,兄长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他慢慢地将糖糕放入口中,甜香软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熟悉又陌生。一股热意涌上眼眶,他急忙低头,借着夹菜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失态。
他拿起筷子给朱夫人夹了一筷子清炒时蔬,朱夫人显然也极少受到来自儿子的温情,一时间竟愣住了,待反应过来后连忙将菜送入口中,眼中闪着泪光。
然后在楚玉期待的目光中,魏劭修长的手指一转,给她夹了一块清淡的鲜菇,放到她的碗里,温声道:
魏劭“表妹身子不好,还是多吃些清淡的吧。”
楚玉顿时瞪圆了眼睛,盯着满桌子鲜香麻辣的菜,又看看自己碗里的鲜菇,嘴唇委屈地抿着。
朱夫人听得魏劭的话,也似是想起什么来一般道:
“对对对,我差点忘记了,玉儿乖啊,你不能吃这些的。”
说着又往楚玉碗里添了些百合粥,
“大夫特意嘱咐要忌口的。”
楚玉不甘心地戳着碗里的鲜菇,小声道:
郑楚玉“明明已经快要大好了......”
但见魏劭投来警告的一瞥,只得乖乖低头喝粥。
朱夫人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眼珠子一转,叹道:
“我一妇道人家,虽然不懂军情,却也知道凶险,我只愿你能好好保重自身,来日娶个知冷知热的媳妇,我就心满意足了。”
魏劭闻言一怔,下意识看向楚玉,却见她没心没肺吃得欢快,丝毫不觉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可恨婆母还妄图撮合你与那乔女的婚事!还好我儿深明大义未曾应下。若是你当真娶了那乔女,只怕我死了都不能安枕。”
朱夫人越说越伤心,
“族中那些人又虎视眈眈地盯着女君的位置,叫我这心里啊,当真是苦啊!”
“若是能有个贴心又懂事的女郎能当我的儿媳妇,我便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朱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不住地瞥向楚玉,暗示之意昭然若揭。
楚玉忽然觉得饭桌上安静得过分,她一抬头,就见朱夫人和魏劭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自己。朱夫人的眼神热切得几乎要冒出火花来,魏劭的目光则深沉难辨。
她眨了眨眼睛,迎着朱夫人期待的目光,恍然大悟地给自家姨母开口帮腔道:
郑楚玉“表哥,姨母说得对,你确实该娶个媳妇了!”
朱夫人:“......”
魏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