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郑楚玉55

等到魏俨步履匆匆地找到楚玉时，她果然正在库房里清点众人送来的寿礼。

楚玉站在一众仆妇中间，手中捧着礼单一一核对，时不时指点着将贺礼分门别类归置。

那副从容不迫、发号施令的模样，哪里还是从前那个趴在书案前为四书五经发愁的小丫头？

她今日穿了件藕荷色的袄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步摇，却在一众仆妇中明媚得仿佛在发光。

魏俨“玉儿。”

楚玉闻声回头，待看清来人是谁时，那双杏眼顿时亮了起来。她几乎是扔下手中的礼册，提着裙摆飞奔过去，惊喜地唤道：

郑楚玉“表兄！”

魏俨大笑着张开双臂，一把将扑来的小姑娘抱起，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下。

楚玉的发簪都被转得歪斜，几缕青丝散落在绯红的脸颊旁。

郑楚玉“头晕死了！你快把我放下！”

楚玉娇嗔着捶打魏俨的肩膀，魏俨这才将她轻轻放下，却仍扶着她的肩膀细细打量：

魏俨“让我看看，我们的小玉儿长大了没有。”

他故作严肃地皱眉，

魏俨“怎么还是这么瘦？是不是仲麟那小子又克扣你的吃食了？”

楚玉整理着散乱的鬓发，眼中盈满了笑意：

郑楚玉“才没有！我现在可厉害着呢，表哥如今可不敢管我了。”

楚玉眼睛亮晶晶的，一边拉着他的袖子往里走，一边说：

郑楚玉“你回来的正好！等我收拾完这些礼物，便带你出去玩儿。你不在家这些年，渔郡的变化可大了！”

魏俨乖乖跟着他往前走，眼里满是笑意道：

魏俨“哎呀，我倒是什么也不想，就惦记着醉仙楼那个说书先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楚玉闻言笑道：

郑楚玉“自然是在的，谁人不知你为使君最爱听说书？这下子你若是回来了，那醉仙楼的老板娘可要高兴死了。”

魏俨见状，弯下腰在她鼻尖上轻轻一捏：

魏俨“表妹莫不是醋了？放心，我可不要旁人高兴，只要表妹高兴便是。”

楚玉“啪”的一声打开他的手，皱着鼻子道：

郑楚玉“少把你从旁的地方学来的这一套用到我身上！”

她威胁似的晃了晃手指，

郑楚玉“仔细我告诉表哥去。”

魏俨被打了也不恼，反而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魏俨“唉，我就知道。仲麟如今是巍侯，威名赫赫。我这无官无职的升斗小民，自然是入不得咱们表妹的眼了。”

楚玉嗔他一眼：

郑楚玉“谁这么说了！你好端端的又来编排我！”

郑楚玉“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赶紧清点完寿礼。”

魏俨笑着看她气鼓鼓的背影，也不阻拦，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楚玉在库房里来回忙碌，看她指挥仆妇们搬运贺礼，看她认真核对每一件物品的清单。

不知何时，他眼中的笑意渐渐化作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情。

多少次午夜梦回，眼前浮现的就是这样鲜活灵动的身影。

如今人就在眼前，反倒觉得有些不真实了。

楚玉清点完最后一件贺礼，转头发现魏俨正出神地望着自己，不由歪头问道：

郑楚玉“表兄，你在想什么呢？”

魏俨回过神来，展颜一笑：

魏俨“在想......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去醉仙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