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当日,魏府内外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朱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上面偌大的“寿”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府门前车马络绎不绝,各州郡的贺礼一箱箱被抬进府中,仆从们往来穿梭,忙而不乱。
正厅内,徐太夫人在楚玉和钟媪的搀扶下缓步而来,在主位落座。
老夫人今日显得格外精神矍铄,她含笑环视众人,眼中满是欣慰。
魏劭端坐在左下首首位,一身锦袍衬得他越发英挺。在他身旁特意空出一个位置,再往下左右两侧分别坐着朱氏、苏娥皇以及良崖王世子刘琰等各方宾客。
楚玉原本想按照礼数坐到朱夫人后方席位中,却被魏劭一把拉住手腕。
她疑惑地看向身旁的表哥,却只对上一双沉沉的眸子。
众目睽睽之下,她不便多问,只得在众人或惊讶或探究的目光中,硬着头皮在魏劭身旁落座。
刚一坐下,楚玉就忍不住悄悄伸手,在魏劭腰间狠狠掐了一下。
她明明记得自己安排的座次不是这样的,表哥到底想干什么?
魏劭面上神色丝毫不变,反而顺势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十指相扣。
两人的小动作隐藏在案几之下,不曾被人发现。然而方才那一幕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众人皆是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坐在次席的良崖王世子身上。
良崖王世子求娶楚玉一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如今更是千里迢迢追了过来,眼看着是情深义重,眼前这一幕可不就是在他心上插刀子嘛。
刘琰却无暇顾及旁人的眼光,连前世的生死仇敌都不曾放在眼里,从楚玉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就紧紧追随着她,几乎是在见到她的第一面就红了眼眶。
穿过时光的洪流,越过良崖和巍国的山水,隔着一把带血的利刃,他又见到了她。
她同从前在宫中的模样全然不同。
那时她被禁锢在宫中,纵使锦衣玉食、山珍海味,也难以换得她展颜一笑,眉间总是笼着一层淡淡的清愁。
可如今的她却不一样了,星眸闪动,嘴角蕴笑,像一只生气勃勃、活泼灵动的狸奴。
他仔细回想着他们前世温存的时光,发现竟是少之又少。
然而即便如此,他却依旧十分想她。
魏俨也将眼前这一幕尽收眼底,微微垂下眼睑,在心底暗叹,仲麟一贯如此强势,不给旁人留半点余地。
苏娥皇将众人的眉眼官司看在眼里,笑道:
“听闻此次寿宴乃是楚玉妹妹一手操办,各项事务井井有条,可见是夫人教导有方。”
她这话听上去是在恭维楚玉,一些不谙世事的夫人如朱夫人已是眉开眼笑地点头称是。
但一些眼明心亮之人如魏俨等,则听出了她话中的不怀好意,无非是在暗指楚玉越俎代庖,私下对座次动了手脚。
魏俨放下茶盏,含笑道:
魏俨“听闻玉楼夫人口舌便几,歌喉动人,天下最杰出的乐师亦不如。不知今日可否让我等有幸欣赏一番?”
魏俨这话同样说得阴阳怪气,苏娥皇脸上浮现出一抹愠色,然后强压下去,转而淡然一笑道:
“巍侯听过,世元兄可以问他。”
魏劭头都没抬,只顾着低头为楚玉夹了一块她爱吃的玫瑰酥,这才淡淡开口:
魏劭“不曾听过,许是玉楼夫人记错了。”
他的话半分不留情面,让苏娥皇脸上一僵。
徐太夫人适时解围道:“世元,玉楼夫人如今尊贵,已不是你们幼时的关系了,岂容你随意调笑?”
魏俨故作乖巧地低头致歉:
魏俨“是世元唐突了。”
苏娥皇眼波流转,扫过魏劭身旁的楚玉:
“妾微末技艺,怎敢在寿宴之上献丑?倒是楚玉妹妹美名冠绝天下,又素日在姑祖母膝下长大,深得姑祖母教诲,想来是色艺双绝。”
“不知我等可否有幸得见妹妹的才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