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绕篱绿枝垂。丰年新酿酒,正是男婚女嫁时。
清水镇里,一家布铺的绣娘玉娘与城西木匠家的儿子要办喜宴成亲。
这场婚礼不算盛大,却也请来了所有亲朋好友,众人纷纷道贺,还特意请了镇上唯一的琴师来助兴。
没人知道这位琴师是什么时候来到清水镇的。
她初到时,身上只带着一把琴。
琴师常年穿着素淡的衣衫,言行举止间透着沉稳,瞧着约莫也上了年纪。
她身上虽不见绫罗绸缎,肤色却白皙细腻,除了指尖因常年抚琴留下的薄茧之外,再无半点被生活磋磨过的痕迹,一看便知是从富贵乡里养大的尊贵人。
虽说没人清楚这样一位贵气的琴师,为何会来到清水镇这鱼龙混杂之地,但镇上的人大多都有自己的过往,也没人过多追问。
加上琴师的琴弹得极好,一曲曲情意绵长的调子总能打动人心,她便这样在清水镇住了下来。
此后,镇上每逢有喜事,总会有人来请他去弹奏一曲,图个彩头。
无论是酒楼开业、新铺子搬迁,还是新人成婚、人家乔迁,只要是值得庆贺的事,都会请他到场。
今日玉娘与木匠儿子的婚礼,自然也不例外。
待新人缓缓入场,宾客们纷纷起身鼓掌道喜,琴师便将琴轻轻置于膝上,指尖微动,清亮婉转的琴音随即缓缓流淌开来。
许是真心为这对新人感到高兴,她的琴声里满是欢喜轻快。
可若是懂琴之人细细聆听,便能从那悠扬的曲调中,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像是藏着无人知晓的心事。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这动人的琴声与喜庆的氛围中时,忽然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淫词艳语,不堪入耳,如何能登大雅之堂!”
琴音戛然而止,众人纷纷抬眼望去,只见席间坐着一个身着锦袍的富态男子。
他大摇大摆地靠在椅上,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指着琴师,神色间满是不屑。
他身边还跟着几个随从,见状也跟着附和,一时间,宴席上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原本喜庆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说起这锦袍男子与琴师的恩怨,其实由来已久。
早在琴师刚到清水镇时,曾在镇上的酒楼里弹过琴。
那酒楼老板,也就是眼前这锦袍男子,见琴师容貌秀美,又孤身一人,便起了歹心,想将她强占下来。
他的算盘打的噼啪作响,要是这事能成,既能省下请琴师的银子,又能白得一个美人,简直是两全其美。
可他没料到,琴师性子极为刚烈,宁死不从,硬是将事情闹了开来,让他没能得逞。
自此之后,这酒楼老板便怀恨在心,总想着找机会报复。
平日里,琴师去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场合,或是有镇上有声望的人作陪,酒楼老板即便记恨,也不敢轻易闹事。
但今日成婚的秀娘与木匠家境普通,身份平平,没什么有权势的人撑腰,他便觉得机会来了,正好在此地大闹一番,出出当年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