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有亲疏远近，夜轻染自是不能为了上古而让北辰受委屈。当年祖神命她执掌神界，她毅然拒绝。无论是多年养育之恩还是混沌青莲的馈赠，她终究欠下祖神一份因果。而今这份因果落在上古身上，也算是合情合理。
见炙阳满脸忧色，夜轻染轻抿一口茶，缓缓开口道：“祖神当年待我甚厚，此番我去九幽护上古一程，便当还了这份因果。”
话音未落，白玦已然大惊失色，“何须你去，我替你走一趟便是！”
九幽之地，本无需多言。这些年来，夜轻染从未涉足九幽，他原以为可以这般自欺欺人下去。然而多年的相处早已滋生出不该有的妄念。炙阳沉吟半晌，终究点头应允。夜轻染的为人他素来信任，否则当年也不会将玄一驱逐至九幽。况且北辰已长大成人，若能化干戈为玉帛自然最好不过，即便不成也无甚损失，只是苦了白玦。
如今，上古的安危更为紧要。离开炙阳神殿后，白玦一路沉默不语，夜轻染亦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毕竟不是铁石心肠，这么多年来白玦的深情她并非视而不见，心中总有一丝愧疚。不知不觉间，二人行至桃渊林。
夜轻染走在前头，桃林四季如春，自从月弥去历劫后，这里便由她时常打理。身为花神，执掌生机之力，这片桃林在她的呵护下愈发繁茂。
最终还是白玦先开了口，“非去不可吗？”他的心底有某种预感，此行之后，他们之间再无可能。夜轻染没有回答，但沉默本身已是默许。
白玦上前一步，从背后轻轻环住她。夜轻染刚想挣扎，耳边却传来低沉近乎恳求的声音：“让我抱一会儿，就这一次。”听到这卑微的话语，她停下了动作。“这么多年，我一直想问你，若回到最初，我和玄一，你会选谁？”
又是这个问题。夜轻染其实并无答案，所以当初珠儿问起时她选择了岔开话题。可如今，白玦再次提起，她再也无法逃避。“过去的事，我也不知自己会选择谁。但若有来世，我定然会选择你。”真神本无来世，这话权当是一种变相的慰藉。
白玦闻言笑了，“能得到你这句话，我也算不负此生了。”他缓缓松开手，“你去吧，森澈与暮光我会替你照看。”
“好。”夜轻染淡淡应了一声，不再回头，径直出了桃林。白玦望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默念：这一世，守护你便已足够。若有来生，可否容我更贪心一些？
回到玄天殿后，夜轻染唤来了森澈与暮光。“今日叫你们前来，是有件事要告知。”
“师尊，何事？”森澈率先问道。暮光也好奇地望向她。
“本尊已答应炙阳前往九幽看顾上古，需离落数百年。期间修炼若有疑问，可去长渊殿请教白玦。本尊偶尔回来检查你们的修行进度，切勿懈怠。”虽知两人天性勤勉，但少年心性未定，仍需时常鞭策。
“师尊，弟子绝不懈怠，您在九幽也要保重身体。”森澈认真道。
“对对，师尊，若有需要便传信给我们！”暮光紧随其后。
“本尊了解你们性子，但仍需叮嘱几句，尤其你，暮光。芜浣如今闭关修炼，晋神指日可待，你切莫放松，莫被那小姑娘超越了。”
暮光还是不习惯师父这般“摧残”，羞得满脸通红，惹得夜轻染与森澈忍俊不禁。随后，她挥手在二人面前各放两瓶丹药。
“这丹药是本尊为你们炼制的。红瓶专为晋神所备，届时若灵力不足可服下补充。你们放心，晋神之时，本尊必会回来坐镇。绿瓶中的丹药每晚睡前服用，助你们拓宽经脉、提升资质。”
养徒弟确实颇为耗费资源，修炼所需倾囊而出，特别是自家这两个，一个傻白甜，一个圣父心，还需时时提醒别被人骗了。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败家，想当年墨渊一口气养了十七八个，究竟是真财大气粗啊！
“多谢师尊为我们考虑周全。”两人郑重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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