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日常（7）

新川主此刻也有些无言，众人都默不作声，还谈什么共同语言？然而，轻染那副郑重其事的模样让他无法推却。罢了，老八就老八吧，在剩下的几个儿子里，老八还算拿得出手，权势施压总归能掌控局。

“那好，孤便为你们与八少主赐婚。”

川夫人却满心不悦，她心底暗忖，老八连老十都比不上，不禁生出几分忌惮。奈何新川主已然拍板，她纵有千般不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不仅如此，婚礼还得精心筹备，毕竟一川郡主的身份摆在那里，决不能敷衍了事。想到这里，她心中一阵烦闷。

其实，轻染对川夫人倒也没有太多不满。她与自己的“便宜娘”倒是如出一辙，皆是那种以夫为天的妇人。看过剧情的轻染深知，川夫人并无多少坏心思，只不过教育孩子的方式稍显极端，除此之外倒也算得上符合大妇的标准。

刚出大殿，轻染便瞧见上官婧手持长枪立在殿外等候。一眼便知是来寻自己的。轻染扬声唤道：“上官。”

上官婧见到轻染出来，紧绷的神情稍稍缓和，“元雅，怕你落单，我特地在这儿等着。”

轻染坦然接受了这份好意。与这样直爽爽的人相处确实舒服，不用费心揣测。美眸微弯，笑意盈盈，她道：“那元雅在此谢过上官了，我们边聊边走吧。”

两人性情相投，兴趣也颇为一致，一路上并未冷场。听闻轻染描绘外界的景致，上官婧渐感兴致盎然，两人漫步闲谈间，忽见不远处李薇与郝葭并肩而行。

轻染示意上官婧暂且止步，侧耳倾听起郝葭的言论——后宅便如同事业，经营家族无异于打理铺面；丈夫即是东家，正妻则是棘手的管事。既然要务工谋生，自然选择九川中最强势的新川，而进了新川，便需挑选最具备发展潜质的东家。

轻染暗忖：郝葭所言并非毫无道理。轻染自恃有能力独立生存，无需仰仗男人鼻息，可郝葭不同，婚姻对她而言便是一场豪赌。只是可惜，她选中的东家却是个家暴男。

尽管如此，郝葭仍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未曾怀抱虚幻的情爱幻想，目标明确且坚韧。轻染心生赞赏，能在夹缝中求存的人往往更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轻染轻轻鼓掌，开口问道：“我觉得郝葭说得极为中肯，但你如何能断定，你选定的这个东家不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察觉到轻染与上官婧靠近，李薇与郝葭连忙俯身行礼，“见过元雅郡主，上官郡主。”

上官婧敏锐地捕捉到轻染对郝葭流露出的兴趣。然而，她对于嫁娶之事并不熟悉，毕竟丹川盛行招赘上门，因此她也只能静观其变，并未插话。

“免礼。”轻染略带疑惑地望向郝葭。郝葭心知二人并无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

“郡主，我与你们不同，我是庶出，若想让我的小娘过得好些，我只能依附一位有权有势之人。我无依无靠，唯有全心为自己筹谋。因此，嫡长主已是我所能攀附的最优人选。他是否真如传言一般尚不可知，但我确信，他能够给予我渴望的一切。”

郝葭平静的话语令轻染难得动容。若由轻染来说，既然是追求权势最大者，何必拘泥于嫡长主？直接选新川主岂非更好？新川主位高权重，无人敢欺凌；川夫人年纪渐长，心思多放在儿子身上，亦不会与她争宠。

若是运气好生下一儿半女，幼子幼女又对成年少主构不成威胁，无论日后谁继位，都只能捧着她们母子以彰显仁慈。

然而，这些话轻染并未出口。毕竟，为未来公爹牵线搭桥这种事，若是传扬出去难免惹人非议。

“郝葭，我很欣赏你，但依附东家终究不如自己做东家。”

轻染原本打算将郝葭引荐给自己的长姐元英，可郝葭身为秀女，金川不便插手此事。况且，若郝葭不选嫡长主，多半会嫁给五少主，那可是上官婧的官配。

而此时的郝葭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难以劝说放手，再说也是徒劳。听罢轻染的话，郝葭面上浮现一抹茫然。

不过轻染并不着急，她相信迟早郝葭会明白。时机成熟时，她自然会拉对方一把。其实，这个世界的女性角色大多令人称道，多数人自立自强，与以往那些“恋爱脑”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