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十里桃花（31）

结束了与珠儿的对话，明曦不禁感到一阵疲惫，闭上眼的那一刻，她分明感知到东华的气息萦绕在身侧。然而，面对他却成了一件艰难的事。被大道封存的记忆让她无所适从，而如今恢复天性的自己竟也敏锐得可怕——直觉告诉她，墨渊绝非善类，因此当初拜师于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抗拒了。这桩桩件件仿佛缠绕成了一团乱麻，想起这些“烂账”，她甚至生出一种逃避的念头：或许不恢复记忆反倒是种解脱。但终究，这不是她的风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曦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东华那一张带着笑意的脸。“恭喜你，明曦，成了这天地间唯二的尊神。”听着熟悉的戏谑语调，明曦扬起下巴，嘴角微翘，傲然道：“小凤凰我一骑绝尘，倒把你们这些老家伙拍在沙滩上了吧。”她故意用了几分自嘲的腔调，语气间却透着掩饰不住的骄傲。见明曦那副故作矜持的模样，东华唇角轻轻勾起，眼中满是宠溺和欣赏，“我们明曦尊神修为超凡脱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四海八荒再无第二个如此优秀的小凤凰了。”他话虽轻巧，心底却是笃定不已：此时此刻，东华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心意。除却明曦，这世间又有谁能够与他并肩？他的心中已没有一丝犹豫，只余一个坚定的声音——非她不可。听闻东华此言，明曦反倒有些窘迫起来。那些自夸的话语原本不过是玩笑，却被东华记得分毫不差，真叫人措手不及。“算你有眼光，走吧，回十里桃林。折颜怕是早等急了。”她故作镇定，率先迈步离去。返回十里桃林时，该来的人都已齐聚一堂。天道回应的消息犹如一块巨石投入湖心，激起千层浪。明曦成就尊神之位，前来攀附讨好的人不知凡几，但桃林设下的结界阻挡了多数闲杂之辈，唯有几位故交得以进入。其中，墨渊与瑶光的身影最显眼。见到众人，明曦心中百味杂陈，既欣喜重逢，又隐隐担忧旧日纠葛。折颜率先迎上来，拉着她的手臂左看右看，嘴上毫不客气地抱怨：“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是不是连家都忘了？若不是这些年还有礼物信件传回来，我早就亲自出去抓你回来了！”明曦熟练地赔着笑脸安抚道：“怎么会忘？这些年在外历练，如今也算求仁得仁了。折颜师父，您不替我高兴么？”折颜闻言，顿时眉飞色舞，豪气干云地拍了拍胸脯：“高兴啊，当然高兴！谁不得说一句，我折颜养的小凤凰，如今可是尊神啦！以后看谁还敢说我不会教！”说完，他还挑衅似的瞥了东华一眼，满脸写满了得意洋洋。东华对此嗤之以鼻，懒得理会这位幼稚凤凰，直接移开视线。果然是个拿醉鬼讲道理毫无意义的道理。与此同时，瑶光早已按捺不住兴奋之情，一把抓住明曦的手：“恭喜我们家的小凤凰！我让人准备了一桌上等佳肴，待会儿可要好好庆祝一番！”明曦感激地给了瑶光一个大大的拥抱：“多谢瑶光姐姐！今天咱们一定不醉不归！”宴席间觥筹交错，气氛热烈。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众人逐渐显露出些许醉态。瑶光抱着酒坛子摇晃不定，指着明曦喊了一嗓子：“明曦！再来一杯……”话音未落，却忽然认错了人，转头冲着墨渊喊起了“折颜”。这一幕让明曦险些喷出口中的酒——大姐，您是真的对墨渊情有独钟吗？喝醉后居然连人都认不清楚！另一边，折颜今日拿出了他珍藏十几万年的美酒，结果自己先倒下了，趴在桌边嘟囔着什么“我没教过明曦喝酒，别冤枉我”，脑袋一歪便沉沉睡去。对于醉鬼，确实没什么道理可讲。紧接着，瑶光也支撑不住，瘫倒在椅背上。至于墨渊，则用手撑着额头，缓缓闭上了眼睛。明曦看着这一片狼藉的场景，好在最后时刻，明曦难得展现了一点责任心。施法将折颜送回木屋，又将瑶光安置妥当。东华由于长期居住此地，早就搭建了自己的住所，自然无需旁人操心。剩下墨渊，仍孤零零坐在石桌旁。他闭目沉思的模样，像是夜色中的一抹剪影，融入了十里桃林的幽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