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祭品……”青梧的声音在现世与幻境中交织响起,白发被凌厉的剑气削断数缕,散落在空中如雪片般飘零。“是青梧,”她轻声续道,语调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那个被你跟踪七日,只觉麻烦,却还是每日将疗伤药悄然置于你窗台的人……”
黑剑骤然停滞,剑锋悬于她咽喉半寸之处,冰冷的寒意却未能侵入那霜白的鬓发。张正眼中的金纹如潮水般褪去,炽热与冷寂在眸中交织成一片复杂的情愫。他颤抖的手缓缓抬起,指尖触碰到少女那如雪般的发丝,动作轻得仿佛怕惊碎什么。喉间压抑了千年的悲鸣终于挣脱束缚,化作一声沙哑而痛苦的低吼:“为什么……每次都是东方家的人……”
剑冢之内,万剑共鸣,铮铮作响,似在为这一幕奏响无声的乐章。初代家主的佩剑骤然腾空而起,径直没入两人交握的手掌之中。刹那间,血脉交融之处迸发出纯净无瑕的白色火焰,炽烈却不刺目。那火焰沿着墙壁攀爬,古老的封印壁画开始层层剥落,仿佛岁月的尘埃被尽数扫去。千年的秘密在这一刻浮现——壁画之上,白衣剑客与红衣女子并肩而立,衣袂飘扬,神情肃穆。他们脚下所踏之物,赫然是那如今引发暴乱的魔剑本体,寒光凛冽,透出摄人心魄的威压。
南国毒窟的幽深之处,百目妖君将毒娘子轻轻揽入怀中。水晶球中映射出剑冢的异象,他背后的蛛爪因兴奋而不住颤抖:“东方家竟真有人能够唤醒双生契,看来,万蛛噬魂阵可以提前启动了。”
毒娘子纤指轻舞,把玩着从青梧身上窃得的那缕白发,朱唇微启,吐出冰冷的话语:“那小丫头发间藏了情蛊,等到他们神魂交融、最为脆弱之际……”她话音未落,指尖已悄然钻出一只粉色蛊虫,贪婪地啮咬着那缕白发,仿佛在品尝一场即将到来的盛宴。“你说,那位道貌岸然的张公子,若是发现自己亲手杀死了心上人,会不会比当年的初代家主更加疯魔?”她的声音如同寒夜幽风,带着几分戏谑与残忍。
洞窟顶部骤然崩裂,无数闪着幽光的蛛丝垂落而下,每一根丝线上都缠缚着昏迷不醒的道盟弟子,气息微弱,似风中残烛。百目妖君猩红的长舌缓缓舔过锋利的獠牙,眼底泛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传令五毒太保,三日后,血月当空之时,便是收网之刻。”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宣告着一场无法逃脱的末日审判。
就在这一瞬间,李去浊快步上前,在剑冢之外截住了王权醉。他掌中的命盘法器飞速旋转,发出低沉的嗡鸣声:“五妹,万万不可!青梧姑娘的神魂如今脆弱如琉璃灯盏,你的催眠术一旦稍有偏差……”然而,他的话尚未落地,东方秦兰已嚼着糖葫芦从一旁蹦了出来。她双眸炽烈如火,纯质阳炎自指尖迸发,猛然烧穿了结界。“让开!”她厉声喝道,语气里满是决绝,“我要把姐姐带回来!”
杨一叹的天眼骤然淌下血泪,视线穿透命运的迷雾,映出那条幽深的命运长河。血色漩涡在河中翻涌而起,如同一张巨口欲吞噬一切。青梧与张正的身影在漩涡中央若隐若现,似被无形的力量拉扯,摇摇欲坠。而更深处,那令人心神俱颤的一幕缓缓浮现——十年后的东方淮竹,怀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泪水无声滑落,悲恸如潮,直击杨一叹的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