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如海,残阳如血,凌空俯瞰天地,忽觉凡人之渺小,心胸不经意变得开阔。
那一天,京城的许多人,都看见了天空一掠而过的大鹏,双翼展开足有数丈之长,纷纷称其为神鸟。
“他和你说了什么?让你不顾及自己的性命,都要去见他。”清欢褪去被火燎坏了的外袍,而后在大鹏鸟的背上坐下。
鹏鸟展翅划破云层,罡风呼啸而过,卷得藏海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望着脚下渐渐缩小成星星点点的人群,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神却越发坚毅。
喉头滚动了一下,他自嘲地笑了笑,屈膝在清欢身旁坐下,伸手将清欢拥进怀中:
“他说要告诉我关于癸玺的事情,当年他曾和我爹一起远赴丹岁山修筑封禅台,我想着他或许知道些什么,所以就去了。”
清欢的羽睫轻轻颤了颤,于她而言,封禅台倒塌的真相早就在她心里了,她需要的是皇帝亲口纠正这一切错误,还当年枉死的所有无辜之人清白。
“他说,当年修建封禅台,本就是一个借口,为的就是寻找癸玺。”
藏海圈着她的手微微收紧,想起褚怀明提及荣风时说的话,心不由得抽痛了一下,当年若非他爹提起荣风,其实她是可以平安幸福地长大的吧?
“这些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他到底还与你说了什么?为何我找到你的时候,是那般神情?”
清欢眼中难得地带上些许担忧和怜惜,那一眼仿佛天地陷入寂静,眼神涣散仿佛失去活下去的希望,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就好像故意站在那儿,等死一般。
“欢儿,你恨我吧,若不是因为我爹,你也不会......”不会成为孤儿,不会无家可归,不会和他一样,堕入这十余载复仇的泥沼,想要挣脱却越发弥足深陷。
“我还以为先前我已经说明白了,想要赎罪,就拿你来赔我好了,从今往后,我让你往东,你不许往西,就算我想要天上的月亮,你也得给我摘下来,知道吗?”
清欢靠在他怀里,掌心落在他的心房处,甚至无需她动心起念,那金鳞蛊就开始躁动起来。
“嗯。”他的下巴搁在清欢肩头,低低地应了一声。
蛊虫不曾啃食他的血肉,也不会让他觉得疼,反而酥麻彻骨,令他分不清到底是他情难自抑,还是受了蛊虫的驱使。
“看来你的金鳞蛊,很喜欢我?”清欢仰头看向他,宜喜宜嗔的美目流盼,巧笑倩兮。
“它喜欢你?”藏海握着她的手放在胸前,语调中带着些许疑惑,似乎不明白这蛊虫怎么也会有喜恶。
“嗯,他在你的体内养了这么多年,早就与你的喜恶相通,从前因为没有被唤醒,所以你从不曾察觉。
它可不像人一样,会口是心非,你心中怎么想的,它都会如实地反应出来。”
藏海低头看着她,一双黑眸将她逡巡打量,她就像是山中的魅妖,三千青丝垂落身后,逶迤落在鹏鸟白色的羽毛上,肤若凝脂,莹白饱满,轻纱朦胧,娇嫩可爱......
“为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喑哑,指尖捏着清欢精巧的下巴,迫使她望向自己,不容她躲闪。
“什么为什么?”清欢下意识地撇开眼眸,有些慌乱地想要挣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