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避劫
大燕永熙三年，惊蛰。
苏锦璃从鎏金拔步床上惊醒，指甲深深掐进绣着并蒂莲的锦被。前世今日，她被嫡姐设计，误服媚药爬上太子床，从此沦为笑柄。抬眼望去，铜镜里映出一张清甜小脸，眉如春柳，眼含秋水，正是她及笄那年的模样。
“姑娘，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丫鬟翠桃捧着襦裙过来，眸中满是担忧，“今日是太子殿下选秀的日子，您......”
“不去了。”苏锦璃打断她，声音冷静。前世她为了家族荣耀，拼了命想嫁给太子，却落得个被剜去双眼的下场。指甲划过掌心，她抬眸时已换上笑意：“去把库房里的湖蓝云锦找出来，再备些松烟墨，本宫要给皇叔请安。”
翠桃愣住了，姑娘从前最厌那位“铁血皇叔”，总说他眼神太冷，像能看穿人心。今日怎的突然要讨好这位煞神？
巳时三刻，定北王府。
萧承衍批完军报，指尖摩挲着案头的鎏金虎符。忽闻小厮来报：“启禀王爷，苏府三姑娘求见，说给您带了松烟墨。”
松烟墨？萧承衍挑眉。他记得这丫头前世总跟在太子身后，连看他一眼都带着惧意，今日竟主动送墨？“让她进来。”
苏锦璃踏入书房时，扑面而来的冷香混着墨味。抬眼望去，男人身着玄色常服，肩宽腰窄，墨发用玉冠束起，眉骨锋利如刀，正是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定北王，她的皇叔。
“皇叔万安。”她福礼时袖中滑落一物，正是前世萧承衍征战漠北时遗失的狼首玉佩。
萧承衍眸色一沉，俯身拾起玉佩。这是母妃留给他的遗物，前世竟在苏锦璃的棺椁里见过。抬眼时，却见少女耳尖泛红，指尖攥着帕子：“这是臣妾在御花园捡到的，想着皇叔定是喜欢。”
喜欢？萧承衍凝视着她眼底的忐忑，忽然想起前世她被太子剜去双眼时，攥着这块玉佩喊他名字的模样。喉结滚动，他伸手将玉佩系在她腕间：“既捡了，便戴着吧。”
苏锦璃浑身僵住，看着他指腹擦过自己腕间红痕——那是今早嫡姐推她撞在廊柱上留下的。前世她总以为这位皇叔冷心冷情，直到临死前才知道，他曾暗中派影卫保护她三年。
“谢皇叔。”她仰头看他，故意露出颈间未愈合的伤痕，“今日本要给老夫人请安，却被......”
“被嫡姐推了？”萧承衍忽然开口，指尖轻轻拂过她颈间红痕，“苏锦薇是吗？”
苏锦璃瞳孔骤缩，他竟知道？前世她从未告诉任何人此事，直到死都以为是自己不小心。
萧承衍看着她震惊的模样，心中微叹。前世她到死都不知道，每次她“不小心”受伤，他的影卫都会传回详细的伤势记录。鬼使神差地，他竟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边碎发：“以后每月十五，来本王书房磨墨。”
第二章 皇叔的偏爱
自那日后，苏锦璃成了定北王府的常客。
萧承衍每日卯时三刻必在书房等她，看着她用湖蓝云锦裁书签，用松烟墨画山水，眼底漾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
“这是什么？”他指着她案头的琉璃瓶，里面装着淡紫色的膏体。
“回皇叔，这是润唇脂。”苏锦璃用棉签蘸了些，轻轻涂在唇上，“春日干燥，涂了这个便不会起皮。”
萧承衍挑眉，只见她唇瓣瞬间变得水润透亮，像沾了露水的葡萄。鬼使神差地，他竟伸手按住她手腕，俯身轻轻舔了舔她唇角：“确实润。”
苏锦璃浑身发烫，想要缩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他含着她唇角的润唇脂，声音低哑：“再给本王涂些。”
这日，苏锦璃在御花园偶遇太子。对方穿着新赏的明黄常服，眉间贴着大燕最时兴的金箔花钿，却在看见她腕间的狼首玉佩时变了脸色。
“锦璃，你怎的戴着皇叔的玉佩？”太子皱眉，伸手想抓她手腕，“这等凶煞之物，岂是你能戴的？”
苏锦璃后退半步，掩去眼底的厌恶。前世就是这双手，亲手剜去她的眼睛。她抬眸时已是泫然欲泣的模样：“这是皇叔赐的，殿下若觉得不妥，臣妾明日便还回去。”
“不必还。”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萧承衍身着玄色劲装，腰间悬着鎏金虎符，缓步走来。他扫了眼太子攥紧的拳头，径直走到苏锦璃跟前，拂开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本王的东西，何时轮到旁人指手画脚？”
太子脸色惨白，扑通跪下：“皇叔误会了，儿臣只是担心三妹妹......”
“担心？”萧承衍冷笑，指尖轻轻替苏锦璃拢了拢披风，“你母妃陷害她生母致死时，怎么不见你担心？”
苏锦璃浑身一震，抬头看他。前世她一直以为生母是染病而亡，没想到竟是太子生母所为。
萧承衍注意到她的震惊，心中微叹。他伸手将她轻轻护在身后，声音冷如冰刃：“即日起，苏锦璃由本王亲自教养，再敢动她一根手指，本王便剜了他的手。”
话音未落，他已扣住她腰肢腾空而起。苏锦璃惊呼一声，攥紧他衣襟，闻着他身上的冷香，忽然想起前世他抱着她杀出重围时的场景。
“怕吗？”萧承衍低头看她，眸中闪过一丝温柔。
苏锦璃摇头，抬头时撞见他眼底的星河：“皇叔在哪，臣妾便不怕。”
萧承衍脚步一顿，低头就见她耳尖红得要滴血，睫毛在眼下投下细碎阴影。他忽然轻笑出声，下颌蹭了蹭她发顶：“傻丫头，以后本王便是你的天。”
第三章 前世因果
清明那日，苏锦璃在定北王府的库房里发现了一个檀木匣。
匣中整整齐齐摆着她前世用过的所有物件：断了齿的木梳、绣错花的帕子、甚至还有她随手扔掉的半支胭脂。最底层是张泛黄的纸，上面是萧承衍力透纸背的字迹：“璃儿亲启，待平定漠北，必娶你为妃。”
苏锦璃指尖发颤，想起前世萧承衍战死漠北的消息传来时，她正被太子锁在冷宫里。那时她以为他只是个冷血皇叔，却不知他早已将她刻进骨血。
“在看什么？”萧承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苏锦璃转身，将纸条藏在身后：“皇叔藏的宝贝，臣妾不小心翻到了。”
萧承衍眸色微暗，伸手将她拥入怀中。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芭蕉叶上沙沙作响。他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前世没来得及说的话，今生本王慢慢告诉你。”
苏锦璃浑身一震，原来他也记得前世？
“你生母不是病死的，”萧承衍声音发涩，“是太子母妃怕你威胁到太子储位，故意让人在药里下了毒。”
苏锦璃咬住下唇，眼中泛起泪光。她想起前世生母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要嫁给良人”，原来早已知道真相。
“前世你被剜去双眼时，”萧承衍喉结滚动，“本王正在漠北厮杀，等赶到时只看见你的棺椁......”
“别说了。”苏锦璃伸手堵住他的嘴，“今生臣妾只要皇叔。”
萧承衍眸色骤暗，反手握住她指尖，放在唇边轻吻：“今生本王必护你周全，纵是天皇老子，也动不了你分毫。”
话音未落，他已低头吻住她。窗外的雨静静落着，库房里的檀木香混着他身上的冷香，让苏锦璃忍不住攥紧他衣襟。她忽然想起前世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璃儿，等我。”
这一次，她终于能在他怀里，轻轻说：“我一直在等。”
第四章 掌心明珠
端午那日，大燕后宫最轰动的事，便是定北王求娶苏锦璃的圣旨到了。
苏锦璃跪在苏府正厅，听着太监尖细的嗓音宣读圣旨，指尖攥紧萧承衍送的狼首玉佩。她抬眸时，正看见嫡姐苏锦薇脸色惨白，老夫人攥着佛珠的手都在发抖。
“苏三姑娘接旨吧。”太监笑着将圣旨递给她，“定北王说了，要以十里红妆迎您过门呢。”
是夜，定北王府。
萧承衍穿着红色喜服，坐在喜床上，看着苏锦璃掀起盖头。她身着赤金翟衣，头戴九翚四凤冠，右眼角点着他亲自描的朱砂痣，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紧张吗？”他伸手替她卸下凤冠，指尖轻轻梳理她的长发。
苏锦璃摇头，从妆匣里取出一支新制的胭脂，在他眼皮上轻轻点了点：“皇叔可还记得，臣妾说过要给您画红妆？”
萧承衍轻笑，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烛光下，她的侧脸温柔如水，鼻尖还沾着一点胭脂，比他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美。
“好了。”苏锦璃退后两步，看着他眼下的嫣红，忍不住笑出声，“皇叔像只花孔雀。”
萧承衍挑眉，忽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鼻尖蹭着她发顶：“本王这只孔雀，只开屏给你看。”
话音未落，他已低头吻住她。喜帐重重落下，红烛将两个身影映得缠绵悱恻。苏锦璃攥紧他腰间的玉佩，听见他在耳边低笑：“以后叫夫君，嗯？”
她红着脸点头，忽然想起前世他战死前寄来的信，最后一句是：“璃儿，吾爱。”
今生，她终于能在他怀里，轻轻回应：“夫君，我爱你。”
第五章 双世情长
永熙四年，冬至。
苏锦璃站在定北王府的瞭望台上，看着萧承衍率军凯旋。他骑着汗血宝马，身披玄色大氅，胸前的狼首玉佩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说不出的威风凛凛。
“王妃，王爷回来了！”翠桃笑着递来披风，“快下去迎迎吧。”
苏锦璃笑着摇头，从袖中摸出一个锦盒。里面装着她新制的润唇脂，颜色是萧承衍最喜欢的“葡萄紫”。
“璃儿！”萧承衍下马的第一句话，便是喊她的名字。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瞭望台，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有没有想夫君？”
苏锦璃抬头看他，发现他鬓角竟添了几根白发。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白发，她忽然想起前世他战死时，也是这样的鬓角霜白。
“想。”她轻声说，将润唇脂涂在他唇上，“夫君可曾想臣妾？”
萧承衍轻笑，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每分每秒都在想。”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孩子的啼哭。奶娘抱着襁褓中的小世子过来，孩子粉雕玉琢，眉眼间竟有几分萧承衍的影子。
“爹爹！”小世子伸手要抱，萧承衍立刻接过，眼底满是宠溺。
苏锦璃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前世她孤苦伶仃死在冷宫里，今生却有了最温暖的家。她伸手勾住萧承衍的脖颈，在他耳边轻轻说：“夫君，以后每年冬至，我们都要一起过。”
萧承衍低头，撞上她眼中的星光，轻轻点头。他伸手替她拢了拢披风，指尖划过她腕间的狼首玉佩：“不仅冬至，往后的每一个节气，每一分每一秒，本王都要与你共度。”
雪轻轻落下，落在两人发间，像撒了把碎钻。远处的将士们齐声高呼“王妃千岁”，声音响彻云霄。苏锦璃靠在萧承衍怀里，听着他心跳声有力而沉稳，忽然觉得，这便是最圆满的结局了。
前世的遗憾，今生终于被爱填满。她知道，无论前世今生，萧承衍的眼中，始终只有她一人。
“璃儿，”他轻声说，“谢谢你，愿意回头看我。”
苏锦璃抬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谢谢你，一直在原地等我。”
雪继续下着，定北王府的暖炉里炭火烧得正旺，映得满室通红。这一年的冬天，终将过去，而属于他们的春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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