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何书桓状态很不好，只要一安静下来，脑袋中就是和依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可是他这种状态又无法正常工作，只能将自己麻痹在酒精中。

杜飞下班回到家中，看着客厅满地的空酒瓶，摇摇头无奈地收拾，抬眸望向何书桓摊在沙发上痛不欲生的颓唐样，他很是心疼，可是自己该劝的都已经劝过了，书桓根本听不进去，杜飞闭上了刚要张开的嘴巴，重重地叹了口气。

“ 依萍真是狠心，书桓因为她一直处在崩溃中，一会说要回南京，一会哭着问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他从此颓废，跟疯了一样 … ” 被折腾得快去了半条命的杜飞再也憋不住了，气鼓鼓地抱怨道，尔豪没有接话，他还在努力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 喂！尔豪，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杜飞见半天没得到回应，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

他回过神，“ 啊？在听，你继续说。”

“ 你说依萍是不是冷血无情，之前晚上我去找她，求着她去看看书桓，可是呢，她直接把我赶出来了… ” 杜飞越说越气愤，声音不免高了几分。

尔豪脑袋有些发懵，心不在焉地轻嗯一声。

“ 是吧，连你这个哥哥都认为她冷血，这个陆依萍真的是美丽的外表下藏了颗丑陋的心，她居然为了报复如萍就利用书桓的感情，真的是太可怕了！” 杜飞继续生气地说道，没注意到尔豪愈发阴沉的表情。

“ 够了，是何书桓把她想得太完美了。” 他眉头紧皱，不耐烦地说道。

杜飞猛然停下要说的话，愣愣地看着他，“ 尔豪，你怎么了？”

“ 没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也不看杜飞的表情，随手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起身离开。

路过门口时还不小心撞上了刚进门的主任，他也顾不上道歉，径直越过去。

“ 他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主任看着还留在原地的杜飞，疑惑地问。

“ 谁知道他，一群疯子！” 莫名其妙被冲一顿的杜飞心里更加憋屈，愤愤地说道。

他有些激动，一脚油门踩到底，速度很快，现在只想赶紧出现在依萍面前问她一个问题：“ 既然你和何书桓分手了，那我呢？”

可是真到大上海门口却有点不敢上前，尔豪坐在车里沉思，曾经有多少次自己都期盼着他们分手，可是真到分手的时候，他先是欣喜，欣喜过后就只剩踌躇。

当初书桓还在的时候，他就像一张网能够把所有的问题都兜住，现下这张网消失了，所有的问题都散落在他的面前，没办法再装作看不见。

依萍会如何抉择？又或者说他在这段关系中是什么身份？

他摸不清她，害怕贸然上前追问只会被她拒绝。

冷静下来后尔豪准备调转车头回去，可是想到既然已经把车开出来了，干脆就接她回家好了。

大上海门口一如既往地拥挤，车子并不好开，他将车停在路边，沿路走到门口。

他也不进去，只是随意地倚靠在墙边，偶尔抬手看眼表，静静地等着里面散场。

良久，终是散场了，他站直身子，不一会依萍出来了，她如往常一样四处张望，恰好和墙角边的他目光汇集。

他正欲迎上去，只见她小心地看了眼周围人后向他走来，路过他身边才小声说了句，“ 快走。”

说罢便大步向前，他紧跟着她的步子，直到没人处依萍转过身子，语气有些不悦，“ 你怎么来了？”

“ 我为什么不能来？”他疑惑地反问

“ 你下次来之前记得提前说，这人太多了，容易被发现。”

陆尔豪心中泛起苦涩，幸亏冷静下来，没有问出那个愚蠢的问题，自己居然痴心妄想地想要从她这得到一个名分。

他垂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眼前的光亮。

“ 怎么了？”看他半天不说话，她皱起眉头问道。

“ 何书桓最近状态不好，他好像走不出来了。”尔豪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说道，心中暗骂自己仁慈，这个时候居然还帮他说话，可是又觉得毕竟是她的一段感情，自己不应该瞒她。

“ 会好的，都会过去的。” 犹豫片刻，她开口，还是平静的语气。

尔豪突然有些生气，他本不想为书桓打抱不平，可是代入自己，突然觉得她真的是冷漠，现在还再说着什么都会过去的。

“ 陆依萍，你难道不会痛苦吗？”

她先是一怔，随即认真反驳道，“ 痛苦？我当然会痛苦了，是你们过得太幸福了，不用做任何事家里能够给予想要的一切，所以才有那么多精力在感情中伤春悲秋，可我呢？每天的奔波早已让我精疲力尽，根本数不清我的痛苦到底有多少... ”

听着她语气中的怨气，尔豪慌张地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你展现狼狈，我只是... ”

“ 只是什么？只是替何书桓还是自己抱不平。”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 我只是有些羡慕何书桓，羡慕他可以在感情中的肆意。” 尔豪眸子有些黯淡，眼神中笼罩上一层暗色。

看他这个样子依萍没再说什么，只是撇了下嘴，安慰似的主动牵起他的手，别扭地说，“ 走吧，送我回家吧。”

他重新勾起一抹笑，牵着她的手不免加重了几分，“ 你不怕被人看到了？”

“ 我看过了，这没人。”

尔豪停下脚步，抬眸对上她疑惑的目光，他将眼前人猛地往胸前一拽，另一只手顺势揽上她的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处，惹得她一阵酥痒。

他黏黏乎乎地开口，“ 你吻我一下好不好？”，语气轻柔的像片羽毛扫过她的心，

“ 你刚刚说了这没人。”好似能预料到她接下来的话，他提前开口堵住了她。

依萍无奈地摇头，随后摸索着捧起他的脸，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留下一个吻。

天上突然下起了雪花，冰凉的触感打断了二人的温存。

依萍轻推开他，仰头看向洋洋洒洒的雪花，伸出手接住了一片，掌心的温热立刻让它化成一滩水。

“ 陆尔豪，下雪了 ”她语气染上丝轻快，表情不如刚才般凝重，嘴角展开一抹笑。

“ 嗯，下雪了。”他也不抬头，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人。

“ 你不看雪一直盯着我干嘛？” 她奇怪地问道。

尔豪眼底的笑意愈发清明，“ 你更好看。”

“ 油嘴滑舌！”她无奈地翻个白眼

他也不恼，还是静静地看着她笑。

雪越下越大，不一会的功夫他身上铺了一层薄雪，她抬手轻拍了下他的大衣，被震起的雪花纷纷掉落。

当手拂过他发梢上的积雪时，依萍有些恍惚，就这样和他共白头也挺好，她忽然笑了起来，陆尔豪不解地问，“ 笑什么？”

她摇头，摸上他脸上未融的雪笑，“ 好冰啊 ”，他无奈地呼出一口气，重新牵上她的手，“ 那赶快回家吧。”

他拉着她小跑起来，“ 慢点。”她忍不住轻呼

雪地被踩地吱呀作响，那是雪花为他们谱写的一段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