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你小哑巴

教室门被轻轻推开的一瞬间，程默的身影映入众人眼帘，一片目光如潮水般涌来，耳边的声音骤然消失，仿佛整个世界都按下了静音。他攥紧了书包带，喉咙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堵住，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同学愣着干嘛，快上来做个自我介绍啊。”讲台上的老师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几分催促，尾音拉得悠长。

程默僵硬地迈着步子走到讲台前，站定后声音不大却清晰：“我叫程默……请多多关照。”话音刚落，教室顿时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有人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有人低声交头接耳，声音嗡嗡作响。

“程默同学虽然是转校生，但现在也是高一八班的一员了，大家要互相帮助。你就坐在第三排靠边的位置吧。”老师抬起手指了指空位，语气里透着例行公事的平淡。

刚坐下没多久，上课的铃声便骤然响起，清脆的铃声在教室回荡开来。

“哎！”身旁传来压低的声音，紧接着胳膊被轻轻撞了一下。程默转过头，一个清秀的男生正冲他眨巴眼睛，咧嘴一笑，“宿舍表上看到你了，你就是新来的舍友吧？我叫周景和。”

“嗯。”程默简短回应，声音低沉。

“哇！真是个话少又清冷的家伙呢，比你强多了，赵嘉跃！”周景和转身敲了敲后排男生的桌子，语气里满是调侃。

“嗯？你是有什么毛病吗？”赵嘉跃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

“哟，还急眼了？”周景和挑眉，嘴角扬起一抹坏笑。

这时，后桌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推了推镜框，慢悠悠开口：“别理他们，他俩就这样。我是林天瑞，也是你室友。”

程默点点头，又转过头看向窗外，安静的不行。

周景和跟赵嘉跃嬉闹完，又把注意力转回到程默身上。“诶，你这名字听着真特别，有什么寓意吗？”

程默心头一紧，思绪翻涌，怎么回答？难道要说是父母把所有的期望都给了哥哥，只希望他能安静不惹事才取了这个“默”字？

“我知道了，‘默而识之’，你父母是希望你是个深思熟虑的人吧？”周景和抢先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

程默愣住了，他从未这样想过。

“我猜对了吧？”周景和笑嘻嘻地看着他，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差不多吧。”程默轻声答道，语气略显敷衍。

“我……”话还没说完，数学老师一个黑板擦就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砸中了周景和的脑袋，发出一声闷响。

“周景和！你不学别人还要学呢，真是，来一个新同学就让你霍霍了！”数学老师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说道。

“我这不是带新同学熟悉环境嘛。”周景和揉了揉被砸疼的脑袋，声音带着几分委屈。

“嘿呀，那么多时间新同学不会自己去熟悉啊，还用得着你去带？别给新同学带坏就不错了！”

此话一出，教室里响起零星的笑声。

“哎，看见没，戴佳怡可是九科里面最凶的老师，跟个灭绝师太一样。”周景和像个没事人似的，低声跟程默嘀咕。

见程默没搭理自己，周景和又开始说道：“咱们下课之后一起去食堂吃饭吧……刚好下课之后哥带着你跑出教学楼直达食堂，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风的速度……”

“你能闭嘴吗？”程默冷冷地打断，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

“好嘛，搞半天不是个害羞内向，原来是个冷漠帅哥啊！没关系，哥带你嗨起来。”周景和完全不在意程默刚说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说个不停。

程默索性不再理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课本。

“三、二、一！”随着周景和的倒数，下课铃也准时响起。

“那么今天的课就……”

“走喽！”周景和大喊一声，抓着程默的手腕就猛地拽了起来。

程默被这股力气牵得踉跄一步，随即被拉着狂奔起来，脚底与地板摩擦发出“哒哒”的声音。

“周景和！我一定要去通知你班主任！”戴佳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未等她喊完，一道身影又从眼前闪过——赵嘉跃拉着林天瑞也冲了出去。

“老林，咱们可不能落后了！”赵嘉跃脚步飞快，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

“又来了，上次提前跑出去吃饭，还没被邱老师说够是嘛。”林天瑞语气平淡，但步伐却丝毫没有放缓。

“没事，咱班主任说的话一点杀伤力都没有，顶多让咱们站一节课。当务之急，嘿嘿，肯定是吃饭最重要。”

两人跑进食堂时，已经看到端着餐盘的周景和跟程默正在找位置。

“你们还真够慢的。”周景和指了指不远处的位置，“我们先过去那边了，等你们俩拿到饭再来这边找我们。”说罢，他又转头跟程默有说有笑地聊了起来，尽管程默全程只是偶尔点头应付。

赵嘉跃看着两人，眉头皱了皱，“嘶~老林，景和不愧是社牛，这么快就跟新来的聊到一起去了。”

林天瑞淡淡看了一眼，“新来的那个一看就是不爱说话的那种，有周景和在……”

“哈哈哈哈！那还不得被他给烦死！”赵嘉跃忍不住笑出了声。

短短几步路却让程默烦躁至极，周景和一路上嘴就没停过，一句接着一句，自己根本插不上话。

“还有还有，我跟你说……”

“你的嘴能消停会吗？”程默放下筷子，狠狠瞪着他，眼神冰冷。

“欧呦，好凶啊，还是个带有脾气的清冷美人。”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程默的怒火，“你能不要再用这种恶心的词说话吗！？”

周景和看着他，摊开手无奈地叹了口气，“害，真是个不懂幽默的人。我看你不爱说话，名字里也带个默字，不如就叫你小哑巴好了。”

“闭嘴。”程默显然不喜欢这个外号，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警告的意味。

“哎呦，干什么干什么，不好好吃饭，搁这俩人大眼瞪小眼？”赵嘉跃端着饭坐到程默旁边，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程默没说话，只是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诶，小哑巴，说说你之前高中的事呗，怎么想转到我们学校了？”周景和咬着筷子，笑着看向埋头吃饭的程默。

“小哑巴……”赵嘉跃和林天瑞对视一眼，心里不禁感慨，这昵称倒是取得挺快。

“不想说。还有，别这么叫我。”程默头也没抬，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

“哎！没意思啊！新来的是个闷葫芦，无趣啊。”周景和撇了撇嘴，终于安静下来。四人就这么沉默地吃着午饭，只有食堂里的嘈杂声环绕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