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破碎的星光

潮湿的雨丝斜斜划过教室的玻璃，在谢淮的课桌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圆点。他盯着课本上洇湿的水渍，老师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模模糊糊地传进耳朵里。

这是他转学的第三周，书包侧兜里还放着妈妈出事前给他买的草莓味牛奶。每次闻到那股甜腻的香气，他都觉得喉咙发紧，像是有团棉花堵在那里，呼吸都变得困难。

“谢淮，你来回答这个问题。”老师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谢淮猛地抬头，全班同学的目光如芒在背。他站起时膝盖撞在桌角，疼得眼前直冒金星。

“坐下吧。”老师叹了口气，谢淮坐下时听见后排传来窃窃私语。他攥紧校服袖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这种疼痛驱散心底的无助。

放学铃声响起时，雨下得更大了。谢淮把书包顶在头上，冲进雨幕。积水溅湿了裤脚，寒意顺着脚踝往上爬。转过街角时，他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新来的，听说你爸妈都死了？”为首的男生叼着烟，吐出的烟雾混着雨水扑在谢淮脸上。谢淮握紧拳头，指甲在掌心掐出几道血痕。

“关你什么事。”他低声说，声音发颤。

“脾气还挺倔。”男生伸手推了他一把，谢淮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旁边的电线杆。其他几个人围上来，推搡着他，书包也被扔到了地上。

就在谢淮以为自己要被揍的时候，一声清冷的呵斥突然响起：“住手。”

谢淮抬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生站在雨里，眉眼冷峻，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他是段嘉禾，高二有名的校霸，传闻打架不要命。

“段哥，这小子……”欺负谢淮的男生明显有些忌惮。

“滚。”段嘉禾冷冷吐出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群人骂骂咧咧地散开了，临走前还不忘瞪谢淮一眼。

段嘉禾弯腰捡起谢淮的书包，递给他时，手指碰到了谢淮冰凉的手背。“没事吧？”他的声音依旧冷淡，但语气里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谢淮接过书包，低声说了句“谢谢”，转身就要走。段嘉禾却拉住了他的手腕：“这么大雨，一起走吧。”

两人并肩走在雨中，段嘉禾把伞倾向谢淮那边，自己的肩膀很快就被雨水打湿了。谢淮偷偷看他侧脸，发现这个传闻中凶神恶煞的校霸，睫毛上挂着晶莹的雨珠，在路灯下泛着细碎的光。

“为什么帮我？”谢淮终于忍不住问。

段嘉禾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讨厌他们欺负人。”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知道失去亲人是什么滋味。”

谢淮猛地抬头，看到段嘉禾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这个看起来冰冷的男生，或许和自己一样，心里都藏着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

雨还在下，两个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越走越远，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脚印，却冲不散那份悄然滋生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