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梦境外面的兆悠和衢玄子，还有姒婴惊灭都沉默了。
他们都发现了，这个梦境说是幻境，但其实是澹台烬的记忆所化的。
原来他已经带着记忆循环了这么多世。
兆悠这才知道自家小徒弟究竟一个人承受了些什么。
这都不疯的，也是因为每次都抽了情丝，心性坚韧才做得到吧。
澹台烬是笑着的，他的微笑仿佛精准测量过一样挂在脸上，可怎么看怎么都是一种悲凉到极致的感觉。
兆悠老头红了眼睛，“九旻啊，很累吧？”
澹台烬笑着的嘴角往下拉了拉，累啊，怎么不累呢？
他现在连死都是奢望。
讽刺不讽刺啊，以前的他是多么的想活着，可活着是那么的艰难。
现在他却想死，却怎么也死不掉，只能通过各种方式来麻痹自己。
他已经接受了无人爱他的事实。
哪怕他对黎苏苏说过，别人喜不喜欢我我根本不在乎，只要你喜欢我就足够了。
但是他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呢？
从黎苏苏身上得到的爱都是假的，都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
所以第三世他没有去找黎苏苏，催生出来的情丝和爱意终究是假的。
他的是假的，黎苏苏的也是假的。
假的终究成不了真。
黎苏苏也从来没有相信过他不是吗？
冥夜曾相信他，救赎他，但这一切也是为了杀死魔神的布局，神明爱众生。
背后是一场算计，一场从他还没出生就开始针对他的算计。
师父给了他亲情，一直都相信他，可是后来师父也死了。
他感受过这一切，得到过这些感情，还有一点点他幻想出来的爱意，所以他爱这一切，才决定牺牲自己拯救苍生。
他曾以为自己可以释然可以接受，可是他也是人，一个普通的凡人，然后才是魔胎，才是魔神，才是神明。
他也会难过的。
他也想要一份偏爱的。
没有情丝的他什么都不懂，只会往书上学，他也没有感受过正常人的相处，正常人的情绪。
那时的他最接近无欲无求的魔神，但是他也不是真的无欲无求，他的内心深处渴望着被喜欢，被爱。
所以他才会学习萧凛。
可那些人喜欢萧凛，也是因为萧凛的身份，他就算学，也得不到一点的关心和偏爱。
后来啊，经历太多太多了，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为什么是他呢？
这世上万万人，为什么就偏偏是他呢？
他到底何德何能啊，被这些神神魔魔一起算计，最后又像个圣人似的甘愿殉道赴死。
澹台烬：“为什么就是我呢？”
澹台烬很迷茫，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问谁，谁又能回答这个问题。
饶是姒婴和惊灭这种见惯了世间惨剧的魔头，面对澹台烬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姒婴还沉浸在方才看到的自己被魔神杀死的画面中，惊灭也为了自己死了。
她为了魔神付出了这么多，哪怕是性命都可以，可是最后，真的值得吗？
看着画面中那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她犹豫了，也迷茫了。
兆悠是个乐天派，但他也乐不起来了。
衢玄子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能说什么呢？
他们都是给予澹台烬悲剧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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