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舟一愣。
“阿厌啊……”英招叹了口气。
听到这个幼时熟悉的称呼，赵远舟不由的红了眼睛。
“我说过，每个生灵生来就有选择的权利，你也是。”
赵远舟垂下头，他也有选择的权利吗？
可自从他诞生的那刻起，成为戾气容器的那刻起，他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就算没有八年前的事，就算八年前他没有失控的那么彻底，可天地间的戾气越来越多，总有一天他还是会压制不住，毁天灭地。
他从来都没得选。
“阿厌，被戾气选中，不是你的错。”英招温和又慈祥的目光看着赵远舟，就像幼时那般唤着他的名字。
“你总认为是自己的错，把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可是你要知道，如果不是你，如果没有你，是另一个恶妖成为戾气的容器，这世间还能安稳吗？”
“若真是如此，世间早已血流成河。”
“是你，锁住了戾气。”
有时候，英招反而希望赵远舟没有这么强的同理心和道德感，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有这身强大的妖力和戾气在，他什么事做不到？
去称霸大荒，无拘无束，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在乎，多好？
可那样也不是赵远舟了，赵远舟在乎的东西太多了。
“可我还是失控了，终有一天，我会杀了所有人……”包括他所有在乎的，不在乎的，都会毁灭，戾气有多可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英招再次叹了口气，目光看向天幕，“会有解决办法的，你看，天幕出现了，这就是变数和转机，不是吗？”
赵远舟没有说话了，他心里很乱，不知道该说什么。
缉妖小队的其它人听着赵远舟和英招的对话，都沉默着没插嘴。
他们清楚的明白，英招说的是实话。
曾经的小打小闹和赵远舟故意迁就他们，离仑也没有动真格的，他们对大妖的实力都没有什么实感。
可看了天幕，看到三族大战，看到大妖之间打斗时波及的范围，看到那惨烈又令人恐惧的实战，看到刚诞生不过百余年，被戾气控制的小朱厌就能和乘黄过招，他们才明白，其实赵远舟一直在迁就他们。
如果被戾气选中的不是赵远舟，是别的恶妖呢？
他们活不到现在。
他们一次次无视赵远舟，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甚至伤害他，不过是仗着他心软，有恃无恐。
他不想被戾气选中，可戾气偏偏选中了他，前世作为应龙是，今生作为朱厌还是。
命运对他从未仁慈。
众人心情格外复杂，他们现在算什么呢？
应龙为救世而死，下一世不说好好的平安顺遂一世，最起码别这么坎坷吧，结果呢，一样还是做了戾气容器。
这戾气就专门逮着同一个人薅啊！
★
【天幕中。
小朱厌清醒后又变回了雪白萌物的样子，它眨了眨大眼睛，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似是明白了什么，对着英招道谢，“是你救了我吗？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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