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离去时那句“可能是中毒之兆”，像根细针似的扎在她心头。
她垂眸望着青砖缝里钻出的几株杂草，耳旁还回荡着林噙霜临终前的喘息，那时候只当是缠绵病榻耗空了元气，如今想来，母亲眼底那抹未散的惊惧，倒像是早有预感。
红莓“姑娘，天色暗了，风凉，回屋吧？”
贴身红莓画屏捧着薄衫上前。
墨兰缓缓抬眼，鬓边一支银钗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映着渐沉的暮色，眼底却不见半分慌乱。
墨兰“私下把别院里照顾过小娘的人叫到屋里，我有话问。”她声音压得极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记住，只说我找她们核对母亲遗物，别漏半个字关于大夫的话。”
红莓心中一凛，连忙应声去了。墨兰独自留在廊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绣着的兰草纹样。盛紘听闻小娘病逝时虽有伤感，却也只是吩咐好生操办后事，府里其他人更是各怀心思，若此时声张母小娘可能是中毒，非但查不出真相，反倒会打草惊蛇。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刚下过雨的青草泥土清香，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寒意——能在别院里悄无声息的给一个没有宠爱、无足轻重的妾室下毒，还做得天衣无缝，她实在摸不透这其中目的。
西屋的烛火昏黄摇曳，林小娘生前别院里的人垂手站在屋中，个个面带戚容。
墨兰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手中捧着一诗集，目光却落在众人身上，语气平静无波。
墨兰“小娘走得突然，许多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今日我收拾却发现小娘最爱的一直玫瑰金簪没了。今日叫你们来，是想问问，可有人见到这个物件？或是有没有外人偷走了这个东西？”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直到过了一会儿，墨兰继续说道：
墨兰“若是有人拿了，交出来我也不会将她交予官府，若是有人知道这物件的下落，给我提供些线索，我也都会给上一笔银子和卖身契，让她回去好好养老。”
终于，又等了一会儿，有一个人开了口。
“姑娘，我们几个真的没见过这个簪子，但是有一日小娘给我钱，让我再去买些燕窝。当时其它几人也因为有事不在院中，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我们都不在院子里，给了贼人可乘之机。这个簪子可能就被那人偷走了。”
墨兰“燕窝？”
“是啊是啊，小娘这一年非常爱吃燕窝，哪怕家里还有很多，她也让我们多买多留着。”
墨兰点点头，又问了几个细节，见众人说的都大同小异，便让她们退下了。
待屋中只剩红莓一人，她才缓缓开口。
墨兰“去查一下小娘吃的燕窝是什么？另外，小娘院里各处角落都仔细检查一遍，特别是缝隙里，别放过任何东西。”
红莓领命而去，墨兰独自坐在烛火下，翻着手中的诗集，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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