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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章 问道桥 上

剑骸:开天

夜深人静,云家小院笼罩在银白的月光中。五岁的云澈蜷缩在薄被里,小脸通红。他胸口的剑形胎记此刻正泛着诡异的青光,像是有生命般微微蠕动。

"好痛..."云澈咬着被角,冷汗已经浸透了粗布衣衫。他感觉有千万根细针在体内游走,每一根都带着刺骨的寒意。更可怕的是,那些平日只在周围飘浮的金色光点,今夜竟如飞蛾扑火般向他胸口汇聚。

云澈掀开衣领,惊恐地发现胎记周围的皮肤下凸起细小的纹路,如同树根般向四周蔓延。他伸手触碰,指尖立刻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真正的剑刃划伤。

"唔..."云澈死死咬住嘴唇,生怕惊醒隔壁熟睡的母亲。这三个月来,自从父亲失踪后,母亲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常常咳血到天明。他不能再让母亲担心了。

窗外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云澈强忍疼痛爬到窗边,看见院中那棵老梨树的枝干竟凭空断了一截,断口处光滑如镜,就像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瞬间切断。

正当云澈困惑之际,胸口胎记突然爆发出一阵灼热。他低头看去,只见胎记上的青光凝聚成一道细线,笔直地指向村口方向。

那里,隐约有个黑影在移动。

......

次日清晨,村里来了个不寻常的货郎。

"上好的麦芽糖,漂亮的头绳哟——"货郎的吆喝声清脆悦耳,担子里琳琅满目的小物件很快吸引了一群孩子。

云澈蹲在自家门槛上,远远地望着。若是往常,他也会像其他孩子一样围上去,但今早胸口的胎记一直隐隐作痛,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小娃娃,这个给你。"货郎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近前,从担子里掏出一枚精致的铜铃。铃身刻着古怪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

云澈刚要伸手,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下意识后退两步,摇了摇头:"娘说不许要陌生人的东西。"

货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蹲下身,声音更加柔和:"真是懂事的孩子。告诉伯伯,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云澈。"

一根枯木拐杖重重杵在两人之间。李婆婆佝偻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云澈身后,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货郎。

"这位老夫人也想看看..."货郎话未说完,李婆婆突然嘴唇微动。

"滚。"

这个字轻若蚊呐,却让货郎如遭雷击。他脸色瞬间煞白,担子也不要了,踉跄着后退几步,转身就跑。

云澈惊讶地看着货郎狼狈的背影:"李婆婆,他..."

老妇人枯瘦的手指突然按在云澈眉心。一股暖流从她指尖传来,云澈胸口的刺痛立刻平息了许多。

"孩子,记住。"李婆婆的声音沙哑却郑重,"从今天起,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生辰八字,不要接受陌生人给的东西。"她的目光落在云澈胸口,"特别是心口有东西的时候。"

云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感觉李婆婆今天格外不同——那根总是脏兮兮的拐杖今天竟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杖头雕刻的鸟首眼睛似乎也在微微发亮。

"婆婆,我是不是生病了?"云澈小声问道,"最近胸口老是疼,还能看到奇怪的东西..."

李婆婆深深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不,孩子,你这是要蜕变了。"她抬头看了看天色,"今夜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明白吗?"

云澈乖巧地点头,却没注意到李婆婆转身时,袖中滑落的三枚铜钱在地上自动排列成一个奇特的剑形。

......

子夜时分,云澈再次被剧痛惊醒。这次的疼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仿佛有人用钝刀一点点锯开他的胸膛。他蜷缩在床角,死死咬住被角,冷汗如雨下。

最可怕的是体内那座"桥"——由蓝色能量构成的、被他称为"问道桥"的结构,此刻正在剧烈震动。桥中央最大的一块碎片上,金色的纹路一条接一条地断裂,每断一条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啊——"云澈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惨叫。叫声未落,体内突然传来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脆响——问道桥中央的那块碎片,彻底断裂了!

剧痛让云澈眼前发黑,却在这时看到了惊人的一幕:断裂的碎片并未散落,而是悬浮在原处,与其他碎片形成一个新的结构。那些金色光点如百川归海,在断裂处凝聚成一柄寸许长的小剑虚影。

小剑成型的瞬间,云澈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向四肢百骸。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能"看"到屋内的一切——不只是用眼睛,而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感知。墙角爬行的蚂蚁、梁上沉睡的蜘蛛、甚至母亲枕边那方手帕上的血丝,都清晰可辨。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云澈抬头,透过茅草屋顶,他"看"到三道黑影凌空而立,每个人脚下都踩着一柄泛着幽光的飞剑。

"青冥剑宗在此,谁敢动我剑子!"

李婆婆的声音如雷霆炸响。云澈透过墙壁"看"到,那个平日佝偻的老妇人此刻挺直如松,手中拐杖化作一条银龙,在夜空中划出璀璨的轨迹。

三道黑影同时出手,黑雾中飞出无数狰狞鬼面。李婆婆冷笑一声,银龙突然分化成七道剑光,结成北斗之阵。星光大盛,鬼面触之即溃。

"北斗诛邪!你是青冥七子中的..."为首的黑影惊呼未毕,剑光已穿透他的胸膛。

云澈看得目瞪口呆,胸口的剑形胎记却在这时剧烈跳动起来。那小剑虚影突然飞出体外,悬在他面前缓缓旋转。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星空下的古战场、断裂的通天巨桥、九柄形态各异的古剑...

"啊!"云澈抱住脑袋,这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让他头痛欲裂。小剑似乎感应到他的痛苦,"嗖"地钻回胸口。胎记的位置传来一阵清凉,疼痛顿时减轻许多。

当云澈再次抬头时,战斗已经结束。李婆婆飘然落地,银龙重新变回拐杖,只是杖身多了几道裂纹。她衣襟染血,却第一时间来到云澈窗前。

透过窗缝,云澈看到李婆婆疲惫却欣慰的笑容:"天生道体自断问道桥,古剑胎重见天日...这孩子要走的路,怕是前无古人。"

......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云澈体内的变化终于趋于平稳。断裂的问道桥碎片以一种奇妙的方式重新排列,每一块都对应着一处穴位。金色小剑虚影则稳稳悬浮在原先最大碎片的的位置,缓缓旋转着,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李婆婆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她手中捧着一个古朴的木盒,盒盖上刻着与云澈胎记一模一样的剑形纹路。

"孩子,把这个贴在胸口。"李婆婆从盒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符纸,纸上朱砂绘制的符文已经有些褪色。

云澈乖乖照做。符纸接触皮肤的瞬间,他胸口的胎记光芒大盛,但随即迅速暗淡,最终完全隐没,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胎记。

"这是敛息符,能暂时掩盖你体内的异象。"李婆婆长舒一口气,"从今天起,你要开始学习控制体内的力量。"

云澈眨了眨眼睛:"婆婆,那些坏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要..."

"血煞门余孽。"李婆婆冷笑,"三十年前被我们青冥剑宗灭门,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她摸了摸云澈的头,"他们感知到了剑胎觉醒的气息,想来扼杀未来的威胁。"

"剑胎?"云澈摸了摸胸口,"是这个吗?"

李婆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体内的那座'桥',现在是什么样子?"

云澈努力描述着体内的变化,特别是那座断裂后重新排列的问道桥,以及金色小剑的模样。李婆婆越听越是惊讶,到最后甚至倒吸一口冷气。

"自断问道桥,以剑胎代之..."她喃喃自语,"古籍上记载的'无桥之境'竟然真的存在..."

正当李婆婆要再说什么,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悠长的剑鸣。她脸色一变,迅速掐诀念咒,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小屋笼罩。

"听好,孩子。"李婆婆语速飞快,"青冥剑宗的人马上就到。他们若发现你的特殊体质,定会强行带你回山。但你现在的状态经不起宗门秘法的检测,一旦被发现剑胎..."

话未说完,七道流光已划破夜空,停在云家村上空。为首的是个白须老者,脚踏一柄青色巨剑,声如洪钟:"李师妹,既已找到剑子,为何不速回宗门?"

李婆婆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掌门师兄,剑子年幼体弱,需再观察三年..."

云澈趴在窗边,看着夜空中的七道身影。胸口的小剑虚影突然轻轻颤动,传递出一丝莫名的情绪——像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又像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百里外的山洞中,黑袍人面前的水晶球"啪"地碎裂。他掐诀念咒,三道纸人从袖中飞出。

"剑胎现世,必须尽快..."黑袍人眼中闪过狠厉之色,"去,查清那孩子的底细。若不能为我所用..."

纸人发出阴森的笑声,化作三道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晨光微熹,云家小院笼罩在一片淡金色的雾气中。李婆婆枯瘦的手指按在云澈眉心,一缕银丝般的光线在两人之间流转。

"寻常人修行,需先通十二正经、奇经八脉。"李婆婆的声音直接在云澈脑海中响起,"你问道桥已碎,经脉不全,只能走剑脉。"

云澈闭目内视,看到体内那些蓝色碎片之间,七条细如发丝的金线正在缓慢成形。每完成一个周天运转,金线就明亮一分,胸口的剑形虚影也随之凝实些许。

"剑脉共七条,对应北斗七星。"李婆婆指尖微微发力,银丝光芒大盛,"今日先教你打通'天枢'剑脉。"

云澈感到一股暖流从眉心注入,沿着一条奇特的路线向右手流动。所过之处,那些蓝色碎片纷纷亮起,像星辰般点缀在经脉之中。忽然,一块碎片阻碍了去路,暖流在此停滞不前。

"集中心神,想象你是一柄剑。"李婆婆的声音带着某种韵律,"剑修最重心意,心意至,则剑锋至。"

云澈皱起小脸,努力想象自己变成一柄利剑。就在这时,胸口的剑形虚影突然一震,一道青光顺着经脉直冲那块阻碍的碎片。

"咔嚓"一声轻响,碎片应声而裂,暖流顺势而过,整条右臂顿时一阵清凉。云澈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右手似乎与之前不同了——五指并拢时,竟有种锋锐之意自然流露。

"成了!"李婆婆难得露出笑容,"天枢剑脉一通,你已算是踏上剑修之路。"

云澈兴奋地睁开眼,正要说话,忽然目光被院中老梨树下的某处吸引。在他的特殊视野里,那里埋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盒中静静躺着一柄三寸长的青铜小剑。

"婆婆,我能看到地下有东西!"云澈指着梨树下的地面,"是个铁盒子,里面有一把小剑!"

李婆婆脸色骤变,拐杖重重杵地:"三十年前我埋下的'青冥引'竟被你感知到..."她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看来剑胎与你的契合度远超预期。"

她袖袍一挥,地面无声裂开,一个生满铁锈的盒子破土而出。盒盖开启的瞬间,一柄青铜小剑在阳光下泛着幽光,剑身上的纹路与云澈胸口的胎记如出一辙。

更奇妙的是,青铜小剑竟与云澈胸口的胎记产生共鸣,发出细微的嗡鸣声。云澈不自觉地伸手去摸,指尖刚触到剑身,小剑便化作一道青光,直接没入他胸口的胎记中。

"啊!"云澈惊呼一声,只觉胸口一凉,随后整条右臂如浸冰水,五指不自觉地并拢成剑指。一道三寸长的青色剑芒在指尖若隐若现。

李婆婆正欲说话,突然转头望向村口方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她掐指一算,脸色阴沉如水:"果然来了。那日的货郎只是个探子,他们已锁定你的气息。"

云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村口老槐树下,三个惨白的纸人正诡异地直立行走。每个纸人眉心都点着一滴暗红色的血珠,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连泥土都变成了暗红色。

"血煞追魂术..."李婆婆冷笑一声,"三十年前的手下败将,如今也只敢用这等阴毒伎俩了。"

她将青铜小剑按在云澈掌心。剑身触肤即化,化作一道青光融入胎记。云澈只觉胸口一凉,随后整条右臂如浸冰水,五指不自觉地并拢成剑指。

"记住,剑修最重心意。"李婆婆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心意至,则剑锋至。"

第一个纸人已经飘到院门外,它扁平的脸上用朱砂画出的五官突然扭曲起来,发出"咯咯"的怪笑。云澈本能地抬手一指,一道三寸长的青色剑气激射而出,精准穿透纸人眉心。

"啊——"被击中的纸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瞬间燃烧起来,化作一团灰烬飘散。

"我...我做到了?"云澈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既惊又喜。但李婆婆却无暇庆贺,因为剩余两个纸人突然合二为一,化作一个血色骷髅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云澈!

血色骷髅近在咫尺,云澈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仿佛全身血液都被冻结。千钧一发之际,李婆婆的拐杖横空而至,银光暴涨间将骷髅击退。但骷髅口中喷出的一缕血丝已沾上云澈衣角。

"糟了!"李婆婆面色大变,一把扯下那片衣角掷向远处。衣角尚在半空便化作一滩脓血,落在地上发出"滋滋"声响,腐蚀出一个碗口大的坑洞。

云澈小脸煞白,胸口胎记处传来阵阵刺痛。李婆婆凝重地看向远方山峦:"他们已种下血引,三日之内必会再来。"

她转头看向云澈,眼中闪过复杂之色:"孩子,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云澈回头望向母亲卧房的方向,小手紧紧攥住胸前衣襟。柳氏正在屋内熟睡,对院中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婆婆,我娘她..."云澈声音哽咽。

李婆婆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枚白玉佩放在云澈手心:"这枚养心佩可保你娘三年无恙。三年后,你若能掌控剑胎五成力量,便可回来看她。"

云澈将玉佩贴在额头,眼泪无声滑落。他知道,这一走,可能就是永别。五岁的孩童突然跪在地上,朝着母亲卧房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当他再抬头时,眼中已多了一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坚毅:"婆婆,我们走吧。"

李婆婆点点头,拐杖轻点地面,一道银光将两人包裹。就在他们即将离去的瞬间,云澈胸口的胎记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一道青光不受控制地射向远方山峦深处。

百里外的山洞中,黑袍人面前的水镜"啪"地碎裂。他猛地站起,黑袍无风自动:"剑胎共鸣?那小子竟然能引动'它'...必须尽快除掉!"

与此同时,青冥山深处的某座洞府内,一柄尘封多年的古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剑鸣,震得整个洞府簌簌落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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