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的回忆呵

全球科技峰会主会场的光流在季临渊眼前交织成网。他抬起左手调整全息投影参数，无名指上的钛合金婚戒擦过控制面板，触发一串未被记录的代码。主屏幕上突然闪现苏念十六岁时的脑部扫描图，灰白影像里那个杏仁大小的阴影让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情感镜像系统准备就绪。"林晚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像一段校准完美的电子音。她站在三米外的备用终端前，指甲盖下的纳米录音机正在记录季临渊每个操作产生的电磁波动。当她的食指第三次划过触控板时，指甲边缘在金属接缝处刮出17.5赫兹的震动频率——这是激活病毒程序的最后一道指令。

全息区突然爆发出海浪般的惊呼。季临渊转身时，原本应该展示神经网络情感映射的投影区，此刻正播放着他把林晚按在实验台亲吻的影像。林晚的白色实验服领口被扯开，而他左手正按在她后颈的神经接口上——这个角度能清晰看到他手背因用力而凸起的青色血管。

"暂停演示！"季临渊的婚戒重重砸在紧急制动键上。金属碰撞声里混入苏念的冷笑，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投影光幕前，黑色高领毛衣裹着微微发抖的肩膀。主控台的警报红光打在她脸上，照出唇角结痂的咬痕。

"解释一下？"苏念抬起左手，神经戒指正在她无名指上发出危险的橙光，"这就是你说的情感共鸣算法？"戒指突然爆出电火花，三年前季临渊给她安装痛觉屏蔽器时，说过这种反应只会出现在遭遇记忆欺骗的情况下。

后台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林晚打翻了咖啡杯，褐色液体正沿着控制台边缘滴落。她盯着渗入数据接口的液体，突然想起昨夜复制的咖啡口味参数——这个记忆本应在今晨六点被重置。0.3秒的错乱间，她看到季临渊扑向苏念。

"前额叶干细胞抑制剂！"苏念的声音刺穿全场嘈杂。这个专业术语让季临渊瞳孔骤缩，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主屏幕突然切换成医疗记录画面：穿白大褂的季临渊正在给昏迷的苏念注射黑色液体，日期显示是三年前她突发脑瘤的第三天。

数据接口处的咖啡渍突然沸腾。被腐蚀的金属表面浮现出几行残缺代码——【疼痛阈值下调30%】【记忆加密层7】——这是季临渊当年写在苏念治疗程序里的注释。黑色药剂顺着电路板纹路蔓延，所到之处都渗出带着松木香的蓝烟，和季临渊实验室常年萦绕的气息一模一样。

"你拿我当实验品？"苏念的戒指开始高频震动，季临渊的脑机接口突然接入她的痛觉频道。两人同时看见对方视角的记忆碎片：苏念记忆里的黑色汤药泼在实验室地砖上，而季临渊记忆中的自己正把试管里最后三毫升抑制剂注入静脉。

林晚的终端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框。病毒程序正在自我改写，全息影像扭曲成某个实验室的立体坐标。她认出这是季临渊父母出事前工作的量子实验室旧址，而这段代码根本不在顾熵给她的原始病毒里。指甲里的录音机传来高频噪音，她看见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疤痕——和季临渊太阳穴的手术疤痕完全相同的L形。

"系统过载！"季临渊的太阳穴疤痕迸出蓝光，他抓住苏念的手腕强行关闭痛觉传输。两人皮肤接触的瞬间，主屏幕闪过一张被删除的照片：十六岁的苏念在季家实验室里捧着生日蛋糕，而年轻的季临渊站在她身后，左手悬在她发顶上方——那个手势分明是在调整她头发里隐藏的神经电极。

全息投影突然坍缩成黑洞般的奇点。会场所有电子设备同时播放起顾熵的录音："情感是文明最大的冗余数据。"林晚的终端跳出最后一行代码——【记忆重置倒计时00:00:07】——她突然明白为什么顾熵坚持要她在今天下午三点二十分执行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