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雾露犹湿,青松若沐膏泽,静谧中透着一丝宿夜的暧昧。
穆清醒于塌上,周身裹于温煦而熟悉的怀抱里。
神智迷蒙间抬头,蓦然撞进了一双凤眸——君吾正微垂着眼,好整以暇地凝视他,目光如蛛网般缱绻难逃。
霎时间昨日种种浮现眼前,穆清羞愤交加,强忍不适抬手推拒道。
“逆徒!”
他这下子,可算是真真切切地体验到了,何为引狼入室!何为良善被人欺!
君吾眼疾手快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唇角弧度未改,那斥责于他不过耳畔清风,反觉如蜜。
木木翻来覆去也就只会说这不痛不痒的两句话,他就当是亲近他了。
毕竟他得到了想要的,被他说一说又有何妨?
所谓打是亲骂是爱,他都听习惯了,唯他能唤,唯他敢受。
君吾颇为怜爱地亲了亲他的手心,湿润温热的感觉令穆清骤然战栗。
经过一夜,他终是唤出了一直隐藏在心底的那个称呼,这是他从前所不敢想的。
“木木,你如今感觉如何?”
其声犹带一晌贪欢的沙哑,似砾石摩挲绸缎,目光扫过他腕间,心中遽生悔意,早知道,昨日他便不该失了分寸,致使他受了苦。
他指尖轻触,一股强势却温和的暖流涌入穆清的腕间,那片刺眼的青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旋即,他的目光在穆清的面上一寸寸流连而过,就像是狼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强势侵略,独占欲十足。
那眉眼间氤氲出来的春色,伪饰不得,靡丽之中难掩温润清泽。
君吾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滑落,但见襟口微敞,锁骨之处,斑斑点点的烙印隐现,透出几分情意。
其令之餍足,前所未有也。
眼前之人,若甘霖润涸土,暖阳破寒云,竟使积年之心缺填满。
君吾不顾穆清之拒,强拥于怀,颔首相抵,若惫旅终得归所。
那股无处安放的失而复得之感终于落到了实处。
他甘愿对木木俯首称臣,可也要他的一切,身与心都要。
穆清凝眉望着他的神情,下意识地便生出了一丝忧郁,昨夜……应当足够为他疗伤了,为何今日这逆徒仍旧这般?
此念头一出,穆清立即便醒神过来,他这是在做甚?!
居然还心疼这个不顾他意愿、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的徒弟?
得益于昨夜,穆清如今的法力业已恢复到了五成,于是,他便运起法力,挣开了这逆徒的束缚,便要下床去。
他一边挪动着,一边眉心隐隐抽动。
直至天光乍现,他才能安稳地陷入沉眠,如今他哪怕用法力为自己缓解身上的酸乏无力,也依旧感觉有些不适。
君吾此次倒是没有阻挠他的动作,而是单手支着下颌,静静地看着他艰难地移到床边。
透过木木身上那件单薄的寝衣,他轻而易举地便能窥见那些红痕,勾得他喉头一滚,竭力压下心中的炽热。
不行,现下不能再闹他了,他会受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