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夜色深沉，养心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进忠疲惫却仍带着几分阴郁的面容。
他坐在龙椅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青玉扳指，目光却落在殿角那尊鎏金香炉上，仿佛那里有什么能解他心头之惑。
进宝低眉顺眼地立在一旁，不敢多言。
良久，进忠终于开口，嗓音低沉：“太后那边，怎么说？”
进宝躬身道：“太后娘娘说……皇后之位，关乎国本，需得慎重。苏氏虽出身为皇家诞育子嗣，但近年来性情愈发软弱，又与皇上离心，恐难服众。而乌拉那拉答应……”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进忠一眼，“太后说，乌拉那拉氏温柔和顺，又诞下伴驾多年，若能母仪天下，必能稳固后宫。”
进忠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他当然知道太后的意思，也知道她为何推荐如懿。
如懿性子愚蠢，又不理公务，若真立她为后，怕是整个后宫就在太后掌握之中了。
乌拉那拉·如懿，出身满洲贵族，但父亲只是个小官。
而嬿婉……
她出身寒微，却愿意凭借自己的努力往上爬。她会在他疲惫时轻声安慰他，也会在他怒火中烧时柔声劝慰。
嬿婉不是完美的，但嬿婉懂他。
“朕知道。”进忠终于开口，嗓音低哑，“太后的意思，朕明白。”
进宝垂首，不敢多言。
殿内沉默良久，进忠忽然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头的夜色，缓缓道：“如懿……她不会甘心的。”
进宝低声道：“娘娘性子倔强，怕是不会轻易低头。”
进忠冷笑一声：“她以为朕还是当年那个与她一起看雪赏花的弘历？朕是皇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他转过身，目光坚定：“传旨，为令妃抬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魏佳氏秉性柔嘉，温恭淑慎，自入宫以来，恪尽妇道，深得朕心。其父魏清泰，原系内务府包衣旗籍，今朕念其女侍奉勤勉，德行昭著，特恩准：
魏氏一族，由内务府包衣汉军旗，抬入满洲镶黄旗，位列上三旗，永享旗籍之荣。
其家族世袭佐领、荫官等，俱按满洲旗制办理。
钦此！”
进宝一怔，随即恭敬应声：“奴才这就去办。”
——翊坤宫——
如懿坐在窗前，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眼神空洞。
海兰死了，皇后也死了，而魏嬿婉……她依旧宠冠六宫。
“娘娘。”小宫女低声进来，恭敬道，“奴婢打听过了，海庶人的丧仪已经办妥，先皇后……”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如懿一眼，“先皇后的牌位，已被移至奉先殿。”
如懿的手指微微一颤，茶杯险些脱手。
小宫女低头，不敢多言。
如懿闭上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不甘心。
她不是输给魏嬿婉，她是输给了……时间。
输给了帝王对天下的责任。
不久后，后宫便传开了——
“令妃魏氏即将册立为皇后！”
“乌拉那拉氏失势，再无翻身之日！”
“听说皇上连翊坤宫的门都不进了！”
如懿坐在宫中，听着这些流言蜚语，却只是静静地笑着。
她笑宫人愚蠢。
魏嬿婉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可实际上，她不过是皇帝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而本宫……才是他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