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钩,斜挂在青云门后山的苍松之上。范逍遥贴着山壁缓缓挪动,衣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身后的李悠然忽然拽住他的手腕,指尖点了点前方云气缭绕的石阶:"噤声,石阶第三块有机关。"
两人伏在草丛中,看着一队手持青钢剑的弟子鱼贯而过。范逍遥注意到为首弟子腰间玉佩刻着"承"字,正是赵承业的亲卫。七日前,正是这群人在藏书阁外将他堵截,诬他偷学禁术《玄冰决》,而此刻他怀中正藏着从黑市购得的残页——那上面的笔迹,竟与青云门代掌门赵承业的批注别无二致。
"跟紧我。"李悠然忽然低喝一声,抛出一枚磷粉弹。蓝光闪过之处,山壁竟现出一道暗门,门楣上"清浊司"三个古篆泛着冷光。范逍遥瞳孔骤缩,这是青云门处理机密事务的禁地,三年前他师父莫名坠崖前,正是被赵承业叫入清浊司问话。
暗门内烛火忽明忽暗,墙面上挂满泛黄的密卷。李悠然指尖在石壁上快速游走,忽然抽出一卷羊皮纸,月光下,纸上"范景年通敌"的字样刺得人眼眶生疼。范逍遥浑身血液凝固——那是他已故师父的名字,落款处盖着清浊司的朱砂印,日期正是坠崖前一日。
"当年你师父发现了赵承业私通魔教的证据。"李悠然声音发颤,"赵承业伪造通敌文书逼他就范,你师父不肯,便..."她忽然住口,目光落在羊皮纸背面的密语上:"癸时三刻,玄铁炉,阴火炼魂..."
石门外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李悠然迅速将密卷塞进范逍遥衣襟,转身时袖中飞出三枚透骨钉。赵承业带着亲卫破门而入,腰间佩剑尚未出鞘,范逍遥已看清他眼底的阴鸷——和七日前在藏书阁如出一辙。
"小崽子们倒是聪明。"赵承业抬手挥出一道冰棱,范逍遥旋身避开,却见李悠然突然挡在他身前,袖中寒光暴起。令他震惊的是,那些寒芒竟绕过赵承业,直击其后的亲卫咽喉。
"你..."范逍遥闪退至石柱后,眼睁睁看着李悠然指尖掐诀,竟施展出青云门禁忌的"血魂引"。赵承业瞳孔剧缩:"你是血魔一脉!当年你父亲就是被范景年所杀,你竟..."
"我父亲?"李悠然忽然笑起来,指尖血雾凝成利刃,"范景年不过是替罪羊,真正灭我满门的——"她话音未落,赵承业已欺身而上,掌风带起阴火,将墙面密卷烧得噼啪作响。范逍遥趁机扑向玄铁炉,炉中竟躺着半具焦黑的尸体,胸口插着的正是他师父生前所佩的青纹玉佩。
"当年你师父不肯替我炼制阴魂幡,我只好用他的肉身试炉。"赵承业掐住李悠然的脖颈,阴火顺着她衣襟蔓延,"至于你——血魔之血正好用来启动幡阵..."
范逍遥握着玉佩的手青筋暴起,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玉简,里面刻着一段奇怪的心法。他咬破舌尖,将精血滴在玉佩上,刹那间,玄铁炉内爆发出耀眼青光,赵承业惨叫着倒飞出去。
李悠然趁机脱出桎梏,指尖血雾与范逍遥的青光相汇,在墙上投出诡异的光影。范逍遥这才看清,密卷堆里露出一角泛黄的婚书——上面写着"李悠然,许配范景年之子范逍遥",落款是早已失传的血魔一脉族徽。
"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李悠然拽着他冲向暗门,身后传来赵承业的怒吼:"你们以为能活着出去?整个青云门都已布下阴魂幡阵!"
山风骤起,残月被乌云吞噬。范逍遥握着染血的玉佩,忽然想起师父常说的话:"清浊不分时,唯有以血洗之。"而此刻,他掌心与李悠然相触的地方,正有青色与血色的纹路悄然蔓延,如同阴阳鱼般首尾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