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吴教授握着教案的手顿在半空,目光在祁煜和伊贝贝之间打了个转——祁煜正俯身帮伊贝贝扶稳歪斜的陶坯。
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时,那小子耳尖悄悄泛了红;而伊贝贝低头抿唇的模样,像颗刚沾了露水的樱桃,好像连指尖捏着的陶泥都透着点甜。
吴教授忽然低笑一声,眼底的了然和八卦几乎要溢出来。难怪这向来独来独往的祁煜,会主动申请来当助教,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吴教授看着伊贝贝面前那堆塌了一半的陶胚,再瞅瞅墙上的挂钟——小姑娘频频抬眼望时间,眉头皱得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而罪魁祸首祁煜,正憋着笑假装帮忙收拾,那点故意捣乱的心思,简直写在脸上。
上次来找他谈条件,这小子也是急匆匆离开,当时还以为是真有事,现在想来,怕是早就盯上伊贝贝了。吴教授清了清嗓子,镜片后的目光在祁煜身上顿了顿,带着点长辈式的调侃:
“咳嗯……同学们,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考虑到进度不一,没完成的作品可以打包带走,校外陶店能继续做;做完的记得署名,学校烧好后会通知领取。”
话音落地,吴教授还特意朝祁煜递了个眼神,眉梢挑得老高——这台阶都给你搭好了,还不赶紧谢我?
祁煜接收到信号,却只是不着痕迹地朝他点了点头,视线立刻又黏回伊贝贝身上。那敷衍的样子,活像怕晚看一秒,眼前的人就会跑掉似的。
“呼……太好了!”伊贝贝果然松了口气,“不然这一下午可真白忙活了。”
“是啊,”祁煜的笑声里裹着点得逞的狡黠,“要是带不出去,我们贝贝怕是真的要白干了。还好学校懂人情。”
“祁学长!”伊贝贝被他说得脸颊发烫,伸手轻轻推了把他的胳膊,被逗无奈的语气里不自觉带了点撒娇,“你别打趣我了~”
声尾音像根羽毛,轻轻搔过祁煜的心尖,酥麻感顺着血管一路蔓延到指尖。他喉结动了动,赶紧收敛了笑意:“好好好,不逗你了。不过……”他话锋一转,指了指那半塌的陶胚,“你们宿舍放得下这个吗?”
瞬间垮了脸。宿舍的书桌本就堆满课本,阳台晾着衣服,这半成型的陶胚别说放,怕是稍微碰一下就彻底废了。她摇着头叹气:“好像……放不下。这可怎么办呀?”
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祁煜终于等来了机会,语气却装作漫不经心:“不嫌弃的话,放我画室吧?刚好那里有台闲置的拉胚机,你也不用跑陶店,直接去我那接着做就行。”
“咦?”伊贝贝眼睛亮了起来,像发现了新大陆,“学长的画室里还有拉胚机?”
“这有什么奇怪的?”祁煜摊摊手,语气坦然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既然会做陶罐,备台机器不是很正常?”
“好像……是哦。”伊贝贝歪着头想了想,又有点犹豫,“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怎么会。”祁煜朝她眨了眨眼,阳光恰好落在他眼睫上,漾出细碎的光,“我们可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暂时是朋友。他在心里悄悄补了句。
祁煜望着伊贝贝弯起的笑眼,觉得这堂陶艺课,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划算的一次“帮忙”。
“那……就先谢谢祁学长啦!”伊贝贝的声音带着感激。
“客气什么。”祁煜低头收拾陶泥的动作顿了顿,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这个陶培已经用不了了,我们把剩下的陶泥带过去就好,你什么时候有空了,都可以来我的画室,我随时在。”
“嗷,好的。”又是相似的话语,之前说要过去看画祁学长好像也是这么说的,祁学长人果然很好~伊贝贝在心底又给祁煜发了一张好人卡,和祁煜一起收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