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苏如棠离开京城已有三日，一路风尘仆仆，

她指尖的六角铃铛在夜色中微微震颤，

指引着她向西北方向疾行。

越靠近那座无名山丘，铃铛的温度就越高，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

苏如棠“就是这里了。”

苏如棠勒住缰绳，身下的马儿在布满碎石的山坡前不安地刨着前蹄。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割裂成碎片，

洒在眼前这座形似卧虎的山丘上。

若不仔细察看，根本发现不了。

苏如棠停在一处覆满青苔的山壁前，那里被茂密的藤蔓遮掩得严严实实。

那些藤蔓透着不自然的暗紫色，叶片边缘生着细密锯齿，

在夜风中发出沙沙响声，像是无数毒蛇在吐信。

她拔出腰间短剑，剑锋划过藤蔓时竟溅出暗绿色汁液。

被斩断的藤条剧烈扭动着，断口处冒出丝丝白烟。

拨开层层枯藤，露出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阴冷的风从缝隙中涌出，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那气味里还混着某种草药焚烧后的苦涩。

苏如棠。从腰间锦囊取出一颗鸽卵大小的夜明珠。

当莹白光芒照亮岩壁时，

方才被剑锋划伤的那些藤蔓竟然已经重新生长愈合。

苏如棠不敢耽搁，立即侧身挤入缝隙。

苏如棠贴着冰凉的石壁挪动，潮湿的青苔黏在衣襟上泛起寒意。

约莫行进七丈，甬道骤然开阔，

甬道开阔处竟是座九宫八卦阵，八十一盏青铜烛台按奇门遁甲排列，

火苗在无风的环境中诡异地摇曳。

苏如棠将夜明珠举高，借着冷光看清地面砖石刻满爻纹，

每块青砖缝隙里都渗着暗红锈迹——竟是用人血混合朱砂所绘。

苏如棠“坎位生门变成死劫。”

她指尖抚过凸起的卦象，突然蹙眉。

这阵法走势与她所学完全相反，分明是倒施阴阳的逆八卦。

正待细看，身后传来石门闭合的轰鸣，回音震得洞顶簌簌落灰。

苏如棠甩出三枚铜钱打在离位烛台，

火苗腾起的瞬间，整座阵法突然活过来般流转。

她旋身避开自地面窜起的火蛇，抽出腰间的软鞭卷住巽位铜鹤脖颈，

借力跃上中央石台。足尖刚触地，

八方烛台同时射出银针，在半空交织成网。

"叮叮叮！"

金属碰撞声中，待机关的银针放完一段，还继续要放的刹那，

她终于看清银针轨迹暗合洛书星图。

苏如棠咬破舌尖将精血溅在坤位青砖的瞬间，阵法竟生生停滞三息。

就是此刻！

她飞身掠过坤位，鞭梢卷住乾位烛台用力一扯。

梢卷住乾位烛台猛拉，下沉的石台露出下方暗道，

腐臭气息混着腥风扑面而来，

暗道两侧石壁上嵌着无数骷髅头，眼窝中跳动着幽蓝鬼火。

鬼玺在幽蓝火焰中静静悬浮，表面饕餮纹路仿佛要活过来般蠕动。

正当她伸手拿到之后，背后突然传来锁链断裂的脆响。

只见整座墓室地动山摇，穹顶簌簌落下碎石。

身后锁链断裂声与穹顶落石同时炸响，

苏如棠攥紧发烫的玉玺冲向渐窄的出口。

东方初露的晨光里，身后山体轰然塌陷，

而苏如棠掌心鬼玺的温度却越来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