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到片刻,迷雾渐渐散去,玄黄色的身影才堪堪露出一角,便被人飞快扯住了衣袖。
王权弘业“你方才去哪了?”
听澜“破阵了啊。”
听澜晃了晃手中的弓箭,又向着下方微微仰头,示意他二人阵法已破。
显而易见的得意之色。
王权弘业没有接话,只是盯着她手中凭空出现的长弓若有所思。
东方淮竹“听澜姑娘的…”
王权弘业“法器不错。”
没等东方淮竹将自己的疑惑完全问出口,王权弘业突然开口接了一句,随后大手一挥把人揽到后方,不动声色地挡住了东方淮竹探寻的视线。
王权弘业“时间紧迫,进去瞧瞧。”
说罢便不容置疑地将人拉了进去,不给旁人丝毫开口的机会。
听澜没有多想,跟着王权弘业大步流星地向着里面走去。
远远便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立于正前方,听澜越靠近她,便觉得气息越发熟悉。
神鸟族?
听澜“毕方鸟?他们拿神鸟族的幼兽来锻剑?”
瞧着眼前奄奄一息的幼兽,听澜心中暗暗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记得方才在殿上,南宫夜说过,那些剑都是取各种妖兽的妖丹铸成的。
听澜(特地在剑炉里铸造的剑,岂不是也要……)
她忽然起身到炉边探查,里面的气息一如既往的熟悉。
听澜“小姑娘,里面…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接下来的回答也确实印证了这股预感。
“是我娘亲,这里的伯伯同我说,暂借娘亲的妖丹和阿楠的妖火,只需要帮他铸成宝剑即可。”
“阿楠非常听…”
听澜“你娘死了。”
听澜撑在剑炉上,眼睛一眨不眨,直面感受着面前烈火的炙热。
她握着炉环的手骤然收紧,铜铁环上表面的灼热在她的掌心硌出一道红痕。
听澜“他骗你的。”
所有人的心都随着这句话而沉入水底,门内冲天的恶心气味伴随着滚烫气浪,一时间变得比方才进来还要刺鼻三分。
听澜“妖一旦脱离妖丹就必死无疑,你没娘了。”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可这时王权弘业却抬眸督向听澜的脸色。
明明自己能够通过她的动作感受到她的愤怒,可偏偏她的眉眼,她的口吻不见半分波澜。
王权弘业(可是初见时她明明还生动鲜活得很……)
想起方才的迷雾,他垂在衣袖中的手默默收紧。
东方淮竹“别纠结这些了,救人要紧。”
他暂时将一些不该有的念头搁置在一旁,随即一剑打散东方淮竹的术法。
王权弘业“不可。”
东方淮竹“为何不可?”
王权弘业看着眼前蠢蠢欲动的二人,无奈叹气。
王权弘业“为了救其他妖,东方姑娘,今日你破了这炉,救了这一只妖,那以后呢?你不管了吗?”
王权弘业“这炉不是根源,真正为祸的是背后操控它的人,你毁了一个,以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剑炉,千千万万个妖受害,若因今日一时冲动而救了他们,那我的计划将付之东流,他们所受的苦也将白受。”
王权弘业“请东方姑娘,再相信我一次。”
也不知道眼前人听明白没有,为以防万一,他率先伸手扣住听澜的手腕,先发制人道。
王权弘业“还有你,听明白没有?”
王权弘业“没明白也不许乱动,想往里扔炸药就扔,我让你炸你再炸,不许贸然行动。”
闻言听澜睫毛轻颤,辩解道。
听澜“我没炸呢。”
东方淮竹“好,王权少主,我再信你一次,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双手被人紧紧地束缚住,听澜难受地向回轻抽,却得到男人刻意的回应。
王权弘业“啧,别耍花招啊。”
介于她还没有见过王权山庄的库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听澜刚想找一个借口,风声就忽然刮过耳边。
听澜“有人来了。”
她莫名有了底气,一把挣脱开男人的手掌,提着剑就打算出去。
“何人在此!还不出来速速受死!”
听澜“让我受死的人多了去了,你得排队。”
插队狗去死。
南宫夜双眼微眯,只觉得面前人越发眼熟,刚想抬手,直到王权弘业姗姗来迟的身影这才佯装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是弘业贤侄啊,不知是因何原因,贤侄和这位姑娘竟然花前月下到我家的剑炉这里了。”
王权弘业爽朗一笑,没有丝毫心虚和慌乱,一副坦然敞亮的态度。
王权弘业“不过是酒喝多了,出来转转,突然间好奇你这妖丹铸剑究竟是何道理,正好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听澜心领神会,顿时不满地顶了顶腮帮子,有种被人打扰了好事的作态,阴阳怪气道。
听澜“只是不曾想,南宫家主派来的这小剑侍好生没眼色,见我二人来此,竟然敲响震魂骨铃示警,莫不是怕我们偷什么走。”
听澜“我王权山庄倒也没穷到这种地步,南宫家主无需一副防贼的姿态,哼。”
南宫夜哈哈一笑,看似接受了这个说法,大手一挥:“贤侄想看直说便是,何必偷偷摸摸,我南宫家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姑娘说笑了,想看便大大方方的看。”
王权弘业“一时兴起罢了,本想着随便逛两下就作罢,只不过你家这小剑侍还真是够机灵,动作够快的,这才刚走几步就把你们招呼来了。”
听澜“是啊,动作这么利落,南宫家主栽培她花了不少心思吧,就是这眼色嘛,还需要多下下功夫。”
她慢悠悠地揽过女人的肩,声音幽幽飘来,似阴阳似埋怨。
“姑娘这意思是不喜欢她吗,没关系,阿竹你先下去吧,回去另派一个人过来服侍姑娘。”
东方淮竹“是,家…”
脸上的嘲讽还尚未收敛,听澜突然抓住对方的胳膊,将人直接拽走,力道大得不容置疑。
听澜“不必,我就喜欢她这样的,毕竟方才如何招待我的,我还没跟她好好算账呢。”
没等南宫夜点头,便扯着东方淮竹飞快地掠过一群人,态度异常嚣张。
南宫夜笑容微僵,抬眸又对上王权弘业略带纵容地眼神。
王权弘业“望您见怪,我把她宠坏了。”
他稍稍颔首,眼中的笑意怎么也瞒不住,落在南宫夜眼里,活脱脱就是一个被情所束的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