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铜铃响

福建山区的夜雨像倒扣的墨缸，把整条盘山公路浇得漆黑黏稠。五菱宏光的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癫狂摆动，车灯勉强撕开十米见方的雨幕。后座堆着的防水布突然拱起弧度，几道青铜撞击声穿透引擎轰鸣，在车厢里荡开细密的涟漪。

时间：03:17

地点：武夷山脉无名路段

吴邪（猛然抓住前座椅背，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胖子！停车！

王胖子（急打方向盘避开落石，轮胎在湿滑的柏油路面划出蛇形轨迹）我靠！天真你丫抽什么风？这鬼天气...（话音戛止，后视镜里映出吴邪惨白的脸）

张起灵（黑金古刀横置膝头，突然睁开双眼）三点钟方向，七秒。

吴邪（抓起强光手电推开车门）是铃铛！刚才过弯时我听见六短一长的青铜颤音！

暴雨砸在引擎盖上蒸起白雾，三道光柱刺破雨帘。车尾的防水布被狂风掀起一角，露出半截青铜铃铛。雨水顺着蟠螭纹路淌成青黑色的溪流，铃舌上凝结的血珠在电光中泛着妖异的紫。

时间：03:21

地点：抛锚的面包车后方

王胖子（用瑞士军刀挑开防水布）这玩意儿怎么瞅着眼熟？（刀尖轻碰铃铛表面，突然爆出刺耳蜂鸣）

张起灵（闪电般扣住胖子手腕）别碰。（指尖抹过铃身凹槽处的暗红结晶）人血，至少三十代。

吴邪（突然单膝跪地，手电光定格在铃钮铭文）你们看这些饕餮纹...不对！它们在动！

王胖子（凑近观察突然后退半步）：操！这鬼画符怎么像蚯蚓在爬？

张起灵（瞳孔微微收缩）不是铭文，是蛊虫。（黑金刀尖轻挑，青铜表面竟掀起鳞片状的生物质层）

吴邪（突然按住太阳穴）等等...我好像听过这个频率...（从衣领拽出当年西沙海底的六角铜铃）"胖子！把矿灯调成频闪模式！

两道不同年代的青铜颤音在空中相撞，雨滴诡异地悬停在半空。铃身篆刻的蟠螭突然睁开十二对血红复眼，那些扭曲的铭文在频闪灯下重新排列组合，最终凝结成三个滴血的古篆——长生劫。

时间：03:29

地点：山体滑坡现场

王胖子（突然指向悬崖）我滴个亲娘！那是不是...（声音被雷声劈碎）

张起灵（横刀挡在两人身前）退后。（刀身映出悬崖边正在爬起的血红色身影）

吴邪（冷汗浸透后背）不可能...这是武夷山，离七星鲁王宫足足四百公里！

血尸（喉管里发出风箱般的啸叫）嗬...姬...满...

张起灵（刀锋划破雨幕）它认得周穆王。

王胖子（从后备箱拖出雷管）管它认得玉皇大帝还是王母娘娘，先吃你胖爷一记...（话音未落，血尸突然化作血雾消散）

吴邪（捡起地上残留的青铜碎片）是投影！有人在用海市蜃楼机关！

暴雨在瞬间停歇，月光刺破云层照亮崖壁。成百上千具青铜铃铛悬挂在裸露的岩层间，每只铃舌都穿着褪色的红线，最终汇聚向山体裂缝中的巨大青铜棺椁。棺盖表面，与吴邪手中碎片严丝合缝的铭文正在渗出鲜红液体。山风卷着铜锈味扑面而来，数千青铜铃在月光下泛起幽蓝磷光。张起灵的登山靴碾碎崖边碎石，黑金古刀在棺椁表面剐蹭出火星，那些渗血的铭文突然如活蛇般扭动，汇聚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时间：03:47

地点：青铜棺椁前

吴邪（用放大镜观察血迹）这不是朱砂，PH试纸显示酸性...（突然缩手）见鬼！它在吞噬光源！

手电光束照射处，棺椁表面形成黑洞般的漩涡

王胖子（举着工兵铲扒拉铃铛红线）线头都扎进山体里了，这特么根本不是红线——（扯断一截发出皮肉撕裂声）操！是血管！

张起灵张起灵（双指探入棺椁缝隙）陨铁芯，九重锁。（指尖突然涌出鲜血）需要血钥。

吴邪（盯着自己掌纹）当年在西王母陨玉里，我的血能启动机关..."（咬牙划破掌心）试试看。

血珠滴落瞬间，整座山体发出闷雷般的轰鸣

王胖子（被震得撞上岩壁）卧槽！这棺材在吃山！

棺椁下方岩层蛛网般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地宫入口

张起灵（扯开领口露出泛金的麒麟纹身）不是地宫。（刀尖指向裂缝深处）蛇柏在退避。

鲜血顺着棺椁纹路游走，竟在青铜表面勾勒出山海经地图。巴蜀、昆仑、归墟三处亮起血光，最终汇聚成吴邪脖颈后的胎记形状。地缝中突然伸出布满尸藓的青铜锁链，精准缠住三人脚踝。

时间：03:59

地点：地缝深处

吴邪（倒挂在锁链上摇晃）胖子！看左侧岩画！

强光扫过处，西周祭祀场景中，戴着吴邪面容的祭司正将铃铛埋入蛇首人身的尸骸

王胖子（掏打火机烧锁链）这画里人怎么长得跟你二叔书房照片...（锁链突然松动）小哥救命！

张起灵（蹬壁翻身斩断锁链）不是岩画。（刀锋劈开石皮，露出玻璃状夹层）冰晶尸茧。

吴邪（抚摸冰层中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尸体）他穿着周穆王时期的玉覆面！（尸体眼皮突然颤动）

张起灵退后！尸变了！

冰尸（喉结滚动发出金属摩擦声）徐氏...归墟...（胸腔爆开，飞出铺天盖地的青铜甲虫）

张起灵（割破手掌洒出麒麟血）血尸虫，沾身即腐。

虫群在麒麟血雾中熔成青铜汁液，浇在冰尸身上竟凝成甲骨文字。吴邪的六角铜铃突然自主摇晃，将文字折射到地缝顶端——那里悬浮着半卷浸泡在血水中的青铜密卷，卷首赫然写着《徐福东渡录》。

时间：04:33

地点：地缝坍塌现场

王胖子（用雷管炸开坠石）密卷要掉进岩浆了！

青铜密卷坠向赤红熔岩的刹那，张起灵的刀鞘与吴邪的飞虎爪同时射出

吴邪（拽住缠绕密卷的锁链）里面有蛇眉铜鱼拓片！（锁链突然绷断）不！

张起灵（凌空翻转抓住残卷）足够了。（展开烧焦的边角）秦岭，蛇母陵。

王胖子（指着熔岩中升起的青铜巨门）这门上的恶鬼浮雕，怎么在啃小哥的纹身图案？

门缝中伸出无数透明触手，缠住吴邪渗血的手掌

吴邪（瞳孔泛起诡异金芒）它认得我的血...（被拖向门缝的瞬间，腰间铜铃震碎触手）

吴邪门后是活的！

地缝在晨曦中轰然闭合，只留下半枚嵌着青铜碎片的蛇眉铜鱼。张起灵捡起铜鱼时，鱼眼突然转动看向西南方——暴雨初歇的天际，三架没有标识的黑色直升机正贴着山脊逼近。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