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坐在修车铺里的简易凳子上,手上传来熟悉的疼痛。贺子明帮我包扎着左手的伤口,那是被碎玻璃划出的一道口子,不深但挺长。血迹已经干了,结成了暗红色的痂。
"疼不疼?"贺子明问。
"废话,你觉得呢?"我皱着眉头,但也没挣扎。
修车铺是我们几个人经常聚集的地方。这是贺子明表哥的铺子,平时没人的时候就让我们几个在这玩。铺子不大,但胜在隐蔽,周围几盏昏黄的灯泡照得人影绰绰。角落里堆着各种汽车零件,墙上挂着几把扳手和各种修车工具,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汗水的味道。
赵武正躺在旁边的躺椅上,半张脸肿得像个猪头,嘴角还带着血丝。他闭着眼睛,一只手放在胸前,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那群小子真他妈欠揍。"王磊蹲在铺子门口抽烟,烟头在黑暗中一明一暗。他的指关节也红肿着,脸上有几道抓痕。
"行了,别说了。"我打断他,"今天这事到此为止。"
其实一开始只是路过夜市,想买点烤串吃。那会儿已经接近十一点,夜市上的人开始稀稀拉拉地散了。四个人里就属赵武嘴馋,非要去吃那家有名的羊肉串。
我们刚坐下没多久,隔壁桌就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个染着黄毛的瘦高个,眼睛小得像针眼,一张嘴就是满口粗话。他们喝了不少酒,说话声音特别大,笑起来更是夸张。
当时我们也没在意,只是专心吃着烤串。直到赵武不小心把一杯啤酒碰倒了,洒在了那个黄毛的裤子上。
"你他妈眼瞎啊?"黄毛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赵武。
赵武当时就想道歉,但那黄毛根本不给机会,指着赵武的鼻子就是一顿骂。
"道歉。"我站起来,看着黄毛,"他不是故意的。"
"哟,哥们架子挺大啊?"黄毛身后几个人也慢慢围了过来,"一杯啤酒算什么,今天这事没这么容易。"
事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地开始了。
当贺子明给我包扎伤口,我走到铺子外面,深吸了一口气。晚上的空气有些凉,但比铺子里的闷热舒服多了。我看向远处的街灯,思考着今晚这一切是怎么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个城市的夜晚总是这样,看起来平静,实际上暗流涌动。我们几个在这个城市的边缘地带摸爬滚打,每天不是在修车铺里打发时间,就是在街头闲逛。没有目标,也没有方向,就像一群无所事事的野狗,随时准备为了一块烂肉大打出手。
"明哥,你说这事会不会有后续?"王磊走过来,递给我一支烟。
我摇摇头,点燃了烟,"不会,就是一群小混混,打就打了。"
但我心里明白,这种事情往往没有这么简单。这座城市太小了,小到随时都可能再次遇到那群人。
第二天中午,我们几个人约在城东的小餐馆吃饭。赵武的脸还是肿的,但已经好多了。贺子明的眼睛下面有点青,王磊看起来倒是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