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是爷爷修好的，就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那把。"她看着秦墨，轻声说道，"我想你应该会想要它回来。"

秦墨看了一眼那把琵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随即又恢复了冷淡。

"谢谢，但我现在专注钢琴，那些民乐的东西早就不碰了。"

裴小溪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琵琶上的花纹，眼中的光黯淡了下来。

"你变了很多。"她轻声说。

"人总是要变的，小溪。"秦墨避开她的目光，看向钢琴，"我还有课，你先回去吧。"

裴小溪站在原地没动。她看了看秦墨，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琵琶。

这把琵琶，承载了太多回忆。

【2】

秦墨和裴小溪，两家世代都在邻城的老街区经营着各自的店铺。秦家的古乐器店和裴家的戏楼，一前一后，相距不过百米。

秦墨六岁那年，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双双离世，从此便跟随祖父生活，他性子沉默，很少与其他孩子玩耍，整日待在乐器店里，听祖父修琴弹琴。

裴小溪家里则热闹非凡。裴家戏楼虽已不再有正式演出，但裴家几代人仍坚持传承着家族技艺。裴小溪从小跟着父亲学习戏曲身段和唱腔，跟着母亲学习琵琶伴奏，家中常有师兄师姐来访，教习各种戏曲身段。

两人相识于一个夏日的黄昏。

那天，秦家老爷子带着秦墨去看裴家的家庭演出。秦墨第一次看到身着戏服的小溪，花旦的妆容显得有些滑稽地挂在她稚嫩的小脸上，可当她开口唱起来，那清亮的童声却令人惊叹。

演出结束后，秦爷爷和裴家家长交谈甚欢，两个孩子则在院子里相顾无言。直到裴小溪注意到秦墨一直盯着角落里的琵琶。

"你想弹吗？"她问。

秦墨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拿起了琵琶。尽管从未接触过，他却仿佛天生与这乐器相通，很快就摸索出了简单的旋律。

"你真厉害！"裴小溪惊呼，从那以后，两家的来往越发频繁。

秦爷爷收了裴小溪为徒，教她制作和修复古琴；裴家则教给秦墨戏曲里的琵琶伴奏技巧。两个孩子渐渐成了彼此最好的朋友，也是彼此的依靠。

在他们十二岁那年，裴家遭遇了严重的经济困难。戏曲越来越少有人问津，裴家戏楼入不敷出。裴父想卖掉家传的几样古乐器，被秦爷爷得知后，他坚持以高价购下，却又让裴家继续保管使用这些乐器。

"这些宝贝离不开会用它们的人，"秦爷爷说，"只要你们家还在唱戏，它们就该留在那里。"

那年冬天，裴小溪拉着秦墨的手，在雪地里认真地说："墨墨，我们长大后一定要一起把这些老东西都守下去。你修琴，我唱戏，好不好？"

秦墨点头答应，两个孩子就这样定下了约定，对未来充满憧憬。

然而，随着年龄增长，裴家的问题也越来越严重。裴母开始埋怨裴父保守，不思进取；裴父则固执地认为一定要守住祖业。家庭矛盾越来越多，有时争吵声大到传到街对面的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