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曦在虚无中坠落,手中的「往生钥匙」散发着冰冷的触感。
四周的黑暗并非纯粹的黑,而是由无数细小的债务条款编织成的网,每一条都在蠕动,闪烁着微弱的血光。她的左眼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黑暗,时辰刻痕在视网膜上投射出淡蓝色的路径指引——
「最终战场:钟楼核心」
「守夜人最终形态:百目稻草人」
「弱点:未偿还的原始债务」
下坠突然停止。
辰曦的双脚触到了某种坚硬而潮湿的表面——是发霉的木质地板。她正站在钟楼顶层的环形空间里,十二扇拱形窗外是血红色的天穹,中央矗立着一个三米高的稻草人。
不,已经不能称之为稻草人了。
它的主体由无数借条压缩而成,表面布满凸起的"眼睛"——那些都是微型怀表,表盘上的数字被扭曲成瞳孔的形状。每只"眼睛"里都映着不同的场景:有的是她在子时副本的厮杀画面,有的是雨夜小巷的抉择瞬间,更多的是她从未见过的、其他"辰曦"的死亡回放。
守夜人的头颅是一口倒扣的铜钟,钟舌的位置垂着半截腐烂的人类舌头。当辰曦出现时,所有怀表眼睛同时转向她,发出整齐的"咔嗒"声。
"第七代典狱长候选人。"铜钟下的舌头蠕动着,"你带着我的心脏回来了。"
辰曦的金属化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掌心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跳动的齿轮——那是时七心脏的同频共振。
同化进程:79%
"我不是来当典狱长的。"辰曦将往生钥匙插进自己的左臂,齿轮运转声戛然而止,"我是来终结这个轮回的。"
百目稻草人突然暴起!它身上的借条如触手般射出,每张借条都浮现出血字:
「违约记录001:未按时收割寿命」
「违约记录118:私自修改债务条款」
「违约记录707:放走重要时间犯」
辰曦闪身避开,寅时匕首残刃斩断几条借条,但断裂的纸条立刻重组。一张特别陈旧的借条缠上她的脚踝,上面的文字让她动作一滞:
「原始债务:时七的眼泪」
「债权人:辰曦」
「抵押物:■■■(字迹被血污覆盖)」
稻草人趁机发动第二波攻击。三只怀表眼睛脱离主体,悬浮在空中组成三角阵型,表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
「时辰封锁:子、卯、酉」
辰曦突然无法动弹,仿佛被钉在时间的十字架上。她的左眼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时辰刻痕第一次出现紊乱,投射出的全息影像全是碎片化的画面:
白色实验室里,局长将注射器刺入她的脖颈:"记住,你不再是时七,是辰曦..."
雨夜小巷,她颤抖着将匕首刺向小女孩,却在最后时刻调转刀尖刺穿自己的手掌...
某个未知时空里,十二个培养舱同时开启,里面的"她"齐声说:"我们共享同一笔债务..."
债务值:89%
稻草人迈着沉重的步伐逼近,它撕开自己的胸膛,露出核心部位——一个透明的培养舱,里面漂浮着小七的躯体。小女孩的太阳穴连着铜管,正将银色流体泵入整个钟楼的齿轮系统。
"她就是你违约的证明。"稻草人的声音变成局长的声线,"现在,完成你的职责。"
它递来一把锈迹斑斑的镰刀。
辰曦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金属化的左臂却突然暴起,一拳打碎最近的怀表眼睛!玻璃碎片划破她的脸颊,流出的银色血液滴在账簿上,显现出隐藏条款:
「债务重组方案:」
「当债权人自愿承担所有利息,原始债务将清零」
所有怀表眼睛突然停止转动。稻草人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这条——"
辰曦已经冲向中央培养舱。她的金属左手插入液体中,抓住连接小七头部的铜管狠狠扯断!
"因为我才是真正的债权人。"
银色流体如瀑布般喷涌而出,整个钟楼开始崩塌。稻草人身上的借条纷纷脱落,在空气中自燃。小七的身体逐渐透明化,她睁开眼睛——那里面没有瞳孔,只有两个微型的时辰刻痕。
"姐姐终于想起来了。"她的声音带着解脱,"你从来就不是典狱长候选人。"
培养舱彻底碎裂,小七的身影化作无数光点。其中一部分融入辰曦的左眼,同化进程突然逆转:
同化进程:
55%
40%
22%
稻草人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铜钟头颅出现裂缝。在完全崩溃前,它胸腔里掉出一块锈蚀的铜牌,上面刻着:
「时空管理局最高机密」
「项目名:债务轮回」
「目的:通过无限追讨制造完美典狱长」
辰曦接住铜牌的瞬间,整个钟楼化为漫天飞舞的借条灰烬。她站在废墟中央,手中的往生钥匙突然变得滚烫——
钥匙柄部的「往生」二字正在融化,重组为新的文字:
「终局选择:」
「1.继承典狱长之位(债务清零)」
「2.撕毁往生契(重启轮回)」
血月的光芒突然变得刺目。在光线最强烈处,一个戴桃木面具的身影缓缓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