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节能灯管发出细微的电流声，褚昭盯着照片中那个与自己分毫不差的少女轮廓，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扶住白板边缘，指甲在塑料表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这不可能..."她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哥，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褚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伸手从保险柜取出一份泛黄的文件，封面上烫金的「NEURO-07」字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爸妈是脑神经科学家，但他们真正的研究方向是..."他停顿了半秒，"意识传输与克隆体培育。"
文件内页滑出一张婴儿照片。褚昭看到襁褓上的日期标签时，呼吸骤然停滞——那比她官方出生证明早了整整三年。
"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实验室的无菌舱里。"褚临的指尖轻抚照片，声音温柔得令人心碎，"你漂浮在淡蓝色营养液里，后颈有片枫叶状的胎记。"他突然掀开褚昭披散的长发，"就在这里。"
褚昭触电般躲开，后颈的皮肤火烧般灼痛。她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游泳课，褚临看到她泳衣时突然暴怒的样子——原来不是保守，是怕人发现这个克隆标记。
"所以我是...实验室产物？"褚昭听见自己空洞的回音。
"不！"褚临突然抓住她的肩膀，"你是昭昭，是我看着长大的妹妹！只是..."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只是最初的你在三岁那年...死于基因崩溃。"
墙上的剪报哗啦啦作响。褚昭看到其中一张儿童讣告，死者姓名处被马克笔重重涂黑，但出生日期与她完全一致。
"爸妈无法接受，启动了禁忌项目。"褚临从相册夹层抽出一张数据卡，"用你的基因样本和妈妈代孕，在三年后重新..."
"制造了一个替代品？"褚昭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疯狂的颤音，"真感人啊，那这些年你看着我的时候——"她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那片胎记，"到底是在看妹妹，还是在看复活的人偶？"
褚临的表情像被捅了一刀。他颤抖着按下投影仪开关，墙面立刻浮现出一段全息影像——穿着白大褂的父母正抱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女孩转头瞬间，褚昭看到那张脸上有和自己完全一样的酒窝。
"昭昭，看镜头。"视频里的父亲笑着说，"哥哥在给你录像呢。"
镜头转向角落，十五岁的褚临正举着摄像机。当小女孩跌跌撞撞跑向他时，少年褚临眼里的爱意浓得几乎要溢出屏幕。
"你记得这个吗？"现在的褚临轻声问。
褚昭死死咬住嘴唇摇头。视频里的场景她毫无印象，但心脏却诡异地抽痛起来。
"因为这是第一代昭昭的记忆。"褚临关闭投影，"但奇怪的是..."他忽然撩起自己的T恤，肋间赫然有道陈年疤痕，"这个是你六岁时用美工刀划的，当时你说在模仿电视剧里的吸血鬼仪式。"
褚昭的瞳孔剧烈收缩。她确实模糊记得这个荒诞场景，但记忆中褚临应该是十八岁，可按照时间线推算...
"时间被折叠过。"褚临扣住她的手指，"当第二代昭昭——也就是你——长到三岁时，突然开始继承前代的记忆。爸妈认为这是意识场的量子纠缠现象..."
"说人话！"褚昭甩开他的手，眼泪终于砸在地板上。
褚临突然将她拽进怀里，力道大得肋骨生疼。他的心跳透过胸腔传来，快得像要爆炸。
"意思是我他妈爱了你两次！"褚临的声音带着哭腔，"第一次是哥哥对妹妹，第二次是..."他猛地刹住，把脸埋进褚昭发间深深吸气，"第二次我拼命想守住界限，可是当你十五岁发烧抓着我说'哥哥别走'的时候，我就完了..."
褚昭僵在他怀里。所有反常的碎片突然串联起来——褚临过度保护下的克制触碰，深夜画室里那些从不让她看的肖像画，还有他腕上那道可疑的伤痕...
"这是你自己割的？"她突然明白过来，"用疼痛来保持清醒？"
褚临的沉默震耳欲聋。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重重砸在玻璃上，像要击碎所有秘密。
"那个薄荷糖呢？"褚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爸爸如果真的死了，今晚来的是谁？"
褚临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复杂。他走向密室最里侧，掀开一块黑布，露出台精密仪器。当看清屏幕上闪烁的「意识投射倒计时：17:32:45」时，褚昭的血液瞬间结冰。
"不是爸爸回来了。"褚临调出一段加密视频，"是他的意识副本在警告我们。"
视频里的父亲面容憔悴："小临，当你看到这段影像时，说明'清扫者'已经找到昭昭。听着，NEURO-07项目真正的目的是..."
刺耳的干扰音突然淹没后续内容。褚临疯狂敲击键盘试图修复，却看到整个系统开始闪烁红色警告。几乎同时，公寓的智能管家突然自动启动：
「检测到非法入侵，防御系统失效」
走廊传来门锁被融化的滋滋声。褚临反应极快地关掉密室电源，在黑暗中将褚昭推向隐蔽的后门："从消防通道走，去老宅地下室！密码是你第一次偷用我口红的日期！"
"你呢？"褚昭死死拽住他的衣角。
褚临在黑暗中准确捧住她的脸。当第一个吻落在唇上时，褚昭尝到了血腥味和咸涩的泪水。
"这次换我来引开他们。"他的呼吸灼热地拂过唇角，"记住，如果日出前我没到老宅..."又一个吻落在她颤抖的眼睑，"就打开爸爸的怀表。"
破门声响起的瞬间，褚临将她推出密室。褚昭在走廊尽头最后回望，看到三道黑影围住褚临的轮廓，而他手中有什么东西正发出幽蓝的光——
正是他画了无数次的《守护者》里，那个持剑者手中的光芒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