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吴馨抱着文件夹站在写字楼门口，望着被雨幕笼罩的街道，眉头微微蹙起——早上出门时还晴空万里，她根本没带伞。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慕寒发来的消息：“加班结束了？我在楼下。”
吴馨心头一跳，快步走到台阶边往下看。黑色的轿车安静地停在路边，慕寒摇下车窗，朝她扬了扬手。雨丝被风吹得斜斜的，打湿了他半张侧脸，却没冲淡他眼底的温和。
她抱着文件快步跑过去，拉开车门时带进一阵寒气。慕寒递过一条干净的毛巾：“擦擦吧，头发湿了。”
“谢谢。”吴馨接过毛巾，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手背，微凉的温度让她指尖一颤。车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混着雨水的清冽，莫名让人安心。
车缓缓驶入雨幕，吴馨看着窗外倒退的霓虹，忽然想起上周在茶水间听到的议论——有人说慕寒这样的高层，对她一个实习生格外关照，肯定别有目的。她当时没敢接话，心里却像被投入石子，总有些不自在。
“在想什么？”慕寒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没什么。”吴馨慌忙移开目光，“就是在想明天的方案……”
慕寒轻笑一声，转动方向盘拐进一条小巷：“先吃饭。知道你忙得没顾上晚饭。”
车停在一家老字号馄饨店门口，暖黄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漫出来，驱散了雨夜的寒意。老板熟稔地招呼：“慕先生，还是老样子？”
“嗯，再加一份虾仁馄饨，多放香菜。”慕寒说着，自然地接过吴馨怀里的文件夹，放在桌边的空椅上。
吴馨愣了愣——她喜欢多放香菜，只在第一次和团队来这里时提过一次。
热乎的馄饨端上来，汤面上飘着翠绿的香菜和油花。吴馨舀起一个，烫得轻轻吸气，却舍不得放下。慕寒看着她，把自己碗里的虾仁夹了两个过去：“慢点吃，没人抢。”
雨声淅淅沥沥，店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吴馨忽然鼓起勇气问：“慕总，你为什么……总帮我？”
慕寒的筷子顿了顿，抬眼看她。灯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去年冬天，在公司楼下的公交站，你把伞借给了一个抱着孩子的阿姨，自己淋着雨跑回了家。”
吴馨完全忘了这回事。
“那天我正好开车经过。”他继续说，“后来在年会后台，看到你一个人默默把散落的气球都捡起来，怕别人踩到滑倒。吴馨，不是我帮你，是你值得被温柔对待。”
馄饨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吴馨低下头，喉咙有些发紧。原来那些她以为微不足道的瞬间，有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吃完馄饨，雨小了些。慕寒送她回家，车停在小区楼下。吴馨解开安全带时，慕寒递过来一把黑色的伞：“明天可能还下雨。方案别熬太晚，有不懂的随时打电话。”
“谢谢慕总。”吴馨接过伞，伞柄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她下车时，慕寒忽然叫住她：“吴馨。”
“嗯？”
“别听那些闲言碎语。”他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清晰而坚定，“做好你自己就好。”
吴馨站在雨里，看着黑色的轿车汇入车流，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撑开那把伞，伞面很大，足够遮住整个肩膀。雨丝落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谁在耳边轻轻说着，这个雨夜，有人在默默守护着一份纯粹的善意。
回到家，吴馨打开电脑改方案，却没像往常一样焦虑。她想起慕寒的话，指尖敲击键盘的速度慢了些，却更稳了。窗外的雨还在下，但她心里清楚，明天天亮时，总会放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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