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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烟阁琴挑知音意 鹤影潭墨染少年情

浮岚记

提示:看不懂的可以提前去21看看前二十回的情节概括,有的时候一边写一边想也挺容易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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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暮春三月的金陵城浸润在杏花雨里,青石板沁出苍苔幽碧。城西梧桐巷深处,宋氏祖宅的黛瓦被雨水洗得发亮,檐角悬着的青铜惊鸟铃荡开泠泠清响。这宅子原是前朝探花郎别业,庭中百年辛夷树正值花期,淡紫花瓣随雨丝飘进临水的"停云轩",落在乌木棋枰残局之上。

宋亚轩披着雨过天青软烟罗大氅,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云子黑棋。案头镇纸压着的《临江仙》词稿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几回魂梦与君同"的半句,墨迹未干处洇着两三点辛夷花汁,倒像美人啼妆泪痕。

"二爷好歹用些定胜糕。"侍砚捧着掐丝珐琅食盒进来,见棋枰边冷透的龙井纹丝未动,急得直绞帕子,"太太晨起特意嘱咐,今春诗会轮到刘侍郎府上做东,您若再称病推辞..."

话音被墙外一缕笛声截断。那曲调清越如鹤唳九霄,穿林度水而来,竟是失传百年的《越溪吟》。亚轩手中云子"嗒"地跌在楸木棋枰上,溅起细碎水光——昨夜父亲密室那半卷残谱,末尾朱砂批注的正是此曲别名。

"取我那柄油纸伞来。"他忽然起身,月白杭绸袖口扫翻松烟墨,泼在琉璃笔洗里晕开苍黑云雾。侍砚还欲再劝,却见自家公子已疾步穿过游廊,绣着银线流云纹的皂靴踏碎满地落花,恍若踩着一地紫蝶残翅。

巷口老槐树下,执伞人身影渐近。鸦青锦袍下摆绣着银丝鹤纹,雨雾中似要振翅飞去。竹骨伞沿抬起时,露出眉间一点浅褐小痣,倒映着亚轩骤然收缩的瞳孔——这面容竟与月前父亲密室画像上的无名少年重合,连眼尾那道极淡的疤都分毫不差。

"宋公子安好。"来人收伞倚在廊柱,鎏金错银笛在掌心转出流光,"在下刘耀文,冒雨来访是为..."他忽然顿住,目光落在亚轩袖口墨痕上。那团污渍蜿蜒如虬枝,恰似母亲临终前用血在素绢上勾勒的半幅《寒山孤鹤图》。

雨声忽然稠密起来。亚轩注意到对方腰间佩的缠枝牡丹荷包——金线绣的并蒂莲下隐约透出墨迹,分明是前日诗社流传的《金缕曲》残篇。他心头微动,面上却不显,只淡淡道:"刘公子既通晓《越溪吟》,可知《潇湘水云》第七段'雁渡寒潭'该如何转调?"

耀文眼底掠过惊涛,袖中泛黄琴谱滑出半截。那残缺处的焦痕纹路,与亚轩昨夜在密室烛火下拼合的残页严丝合缝。窗外辛夷树忽地簌簌剧颤,惊起栖在枝头的白颈鸦,暗红喙中坠下一物,正落在棋枰中央。

竟是半枚鎏金嵌螺钿棋笥,内里藏着的羊皮纸写着:"丙申年三月初七,鹤影潭,子时。"字迹与父亲书房密匣中那封绝笔信如出一辙。

此时穿堂风过,耀文贴身香囊忽地散开丝绦。半幅绣着墨色山水的绢帕飘落,与亚轩袖中掉出的另半幅拼成完整画卷——孤鹤足下悬崖处,朱砂点着个"卍"字符,恰是刘氏宗族徽记。

"公子!前厅来客了!"侍墨的惊呼打破死寂。但见角门处转出个戴幕篱的妇人,玄色斗篷上金线密绣百鸟朝凤纹,正是当朝长公主府掌事嬷嬷的装扮。她手中描金拜匣刺着醒目的火漆印,隐约可见"赐婚"二字。

雨幕中忽然传来马蹄声急。十二骑墨骊马踏碎巷口积水,为首者高举鎏金令牌:"圣人口谕,宣宋亚轩即刻入宫伴驾丹青!"马上人鹰目扫过庭中二人,腰间弯刀映出刘耀文骤然苍白的脸色——那刀柄缠着的玄蛇皮,与三年前夜袭刘府的刺客所用一般无二。

侍砚手中的定胜糕跌落草丛,惊起几只碧眼蛱蝶。亚轩低头掩住袖中紧握的残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父亲密室血书上的警告在耳畔轰鸣:"双星聚,金陵覆,切记远离刘氏子!"

檐角铁马铮然长鸣,茶炉上雪水已沸至三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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