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爱之笼（续）

我开始用沉默对抗陆沉。清晨他替我系领带时，我盯着镜子里他映在我身后的倒影；深夜他抱着我入眠，我就数着窗外的雨滴直到天明。可我的冷漠像滴进沸油的水珠，只会让他的偏执愈发汹涌。

某天傍晚，陆沉西装上沾着陌生的香水味回家。我闻到那股甜腻气息的瞬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却故意贴近我，声音低沉：“今天去谈合作，对方女总裁很热情。”我别过头，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他扯碎了我刚换上的衬衫。

“你在嫉妒。”他咬着我的耳垂，滚烫的手掌抚过我战栗的脊背，“小安，承认吧，你和我一样疯。”我被按在冰凉的大理石桌面上，看着他眼中燃烧的疯狂，突然想起被撕碎的那张纸条。原来我们都是困在执念里的囚徒。

转机出现在三个月后的暴雨夜。陆沉的手机在书房响起，我听见他用英文和人激烈争吵，提到“董事会”“股权危机”。他匆匆出门前，破天荒地没有锁死所有门窗——或许是太过自信，又或许是真的慌了神。

我握着从厨房偷藏的水果刀，在玄关处犹豫了整整十分钟。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越来越急，像命运倒计时的鼓点。当我终于推开别墅大门时，冷风裹着雨水扑面而来，自由的气息却让我双腿发软。

我跌跌撞撞跑到山脚，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疑惑地看着我狼狈的样子，我却不敢开口，只死死攥着兜里偷拿的陆沉的银行卡。车窗外的霓虹掠过，我望着后视镜里逐渐消失的别墅，突然发现自己在笑——可眼泪也不受控地流下来。

在另一个城市租下破旧的公寓后，我找了份便利店夜班的工作。白天拉上窗帘睡觉，夜晚听着货架碰撞的声响，这样平淡的日子竟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直到某天清晨，我在便利店门口看见熟悉的黑色迈巴赫。

陆沉倚着车门，脸色苍白得可怕，西装领口凌乱，领带歪在一边。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狼狈，可那双眼睛依然像猎鹰般锐利，瞬间锁定我的位置：“你瘦了。”

我转身想逃，却被他从身后抱住。他身上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手臂圈住我的力道却像铁链：“我在ICU躺了两周，他们说我差点死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昏迷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

我挣扎着要推开他，却摸到他后背绷带渗出的血。“别碰那里，”他闷哼一声，“医生说我再晚送来半小时，就救不回来了。”他扳过我的脸，拇指擦去我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小安，我认输了。”

陆沉开始每天出现在便利店。他不再用强硬手段，只是默默帮我整理货架，在打烊后送我回家。有次我值完夜班，看见他蜷缩在便利店外的长椅上睡着了，西装外套盖在身上，手机屏幕还亮着——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在酒吧唱歌的视频。

“我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了。”某天他突然说，“董事会要求我休假疗养。”他望着远处的灯火，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柔和，“如果你愿意，我想重新追你。这次不是用权势，不是用囚禁，只是一个男人，求一个机会。”

我攥紧衣角，指甲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身后便利店的招牌在风中摇晃，“欢迎光临”的电子音时断时续。而面前这个曾经偏执到疯狂的男人，此刻眼底的温柔却让我不敢直视。或许爱真的可以被驯服，又或许，我们早已在互相折磨中，把彼此刻进了生命里。

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继续往前走。而陆沉，像个小心翼翼的追随者，不远不近地跟在我身后。夜色深沉，前方的路还很长，长到足够我们重新认识彼此，重新定义这份扭曲却又深刻的感情。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