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钢甲那故作轻松、却重若千钧的承诺,玄默握着听筒的手指微微一紧,异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清晰的错愕。
他显然没料到,对方会答应得如此干脆,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包在我身上”的豪气。
他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消化这份沉甸甸的情谊,随后,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种罕见的、发自内心的郑重“谢谢您……『钢甲』伯伯。”
他没有空口白话,紧接着便给出了自己力所能及的、最实际的回报承诺,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多了一份力量“如果有什么需要处理的叛军或者棘手的以骸,您可以通知我。我会处理干净。”
最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稍稍柔和了些,补充道“也请您……代我向『铁掌』伯伯问好。”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玄默的手机发出了震动。是『钢甲』的线路。玄默迅速接起。
“小子,”钢甲的声音传来,比上次通话时更加沉稳,带着一种事务已办的利落感“东西准备好了。”
玄默的狼耳瞬间竖起,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些。
“你要的记忆合金,2.5公斤,纯度达标。” 钢甲言简意赅“另外,我额外弄到了几块高浓度的以太结晶,应该符合你的要求。”
玄默的异色瞳孔骤然收缩!这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记忆合金已是难题,钢甲竟然连最难获取的能量结晶都一并解决了!
(一次解决了两种核心材料……『钢甲』伯伯动用的资源和承担的风险……)这个认知让玄默心头一沉,感激与压力同时涌上。
没等玄默道谢,钢甲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军令般的干脆“东西可以给你,但有个条件,也算是个‘交接’信号。”
“两天后,下午三点,‘断刃峡谷’。” 他报出一个坐标“会有一伙全副武装、配备重火力的叛军车队经过。他们的存在干扰了我们的外围侦察线路。你去处理掉他们,清理战场。事后,会有人在你清理过的战场‘废料’中,留下一个标记过的金属箱。东西就在里面。”
这是一个典型的“脏活”交接方式,利用一次清除任务作为掩护,将违禁品混入战场“废弃物”中,神不知鬼不觉。
钢甲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告诫“手脚干净点,别留活口,也别留下你的痕迹。拿到箱子立刻撤离,不要好奇,不要逗留。明白吗?”
“明白。” 玄默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冰冷而果决。他清楚这其中的规则。
“好。保持通讯畅通。”『钢甲』说完,利落地结束了通话。
两天后,正午刚过。
断刃峡谷,如其名,两侧山脊陡峭如被巨刃劈开,谷底狭窄,风声凄厉。
在距离峡谷入口约五百米的一处风化岩柱后,玄默的身影与阴影融为一体。
他已进入狼鬼形态,他在阴影中闪烁着捕食者的冷光。
他没有隐藏气息,因为无需隐藏。在他的身后,四道形态各异的威力兽,静默矗立,如同忠诚的卫队:黑金色的帝王蝎、青绿色的豪猪、灰白色的渡鸦和冰蓝色的驼鹿。
玄默的狼耳微微转动,捕捉着远处传来的、极其细微的引擎轰鸣与履带碾过碎石的声音。
“来了。”
玄默的狼瞳透过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高倍望远镜,冰冷地注视着叛军车队像一条笨拙的长蛇,缓缓蠕动着,彻底钻入断刃峡谷那狭窄的“咽喉”地带。
打头的装甲车、中间的重型卡车、殿后的护卫车辆……所有目标均已进入最佳打击位置。
他放下望远镜,右手猛地向前一挥!
“开火。”
命令简短、清晰,不带一丝情绪。
轰!咻咻咻——!
最先响应的是牙吠豪猪。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转,背部甲壳瞬间开启无数发射孔!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青绿色尖刺导弹如同狂暴的蜂群,拖曳着尾焰,发出刺耳的尖啸,朝着峡谷中段的车队覆盖而去!
几乎同时,牙吠驼鹿鹿角上凝聚的冰蓝色能量骤然爆发!它挂载在身侧的炮筒喷吐出极寒的吐息,而鹿角顶端射出的却是一道粗壮的冰霜能量脉冲,所过之处,空气冻结,路面瞬间覆盖上厚厚的冰层!
高空之上,牙吠渡鸦的眼睛锁定了车队中几个关键目标,疑似通讯车或指挥车,双翼一振,数根尖锐的铁羽无声无息地垂直落下。
而最致命的攻击,来自帝王蝎!它那高高翘起的蝎尾螯针尖端,黑金色的能量已经汇聚成一颗耀眼的小太阳!
随着玄默的命令,一道粗壮的黑金色毁灭性能量光束,撕裂空气,发出沉闷的轰鸣,以无可阻挡之势,直射向车队最核心的重型卡车!
刹那间,狭窄的峡谷变成了死亡陷阱!
轰隆隆——!!!
殉爆成了这场突袭的最高潮!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冲击波裹挟着碎片向四周疯狂扩散,将附近的车辆像玩具一样掀翻、撕碎!
刹那间,狭窄的峡谷变成了真正的死亡陷阱。前路被冰冻的废铁和爆炸堵死,后路被导弹摧毁的车辆残骸截断,指挥系统被铁羽瘫痪,核心载具被彻底蒸发。幸存的叛军甚至来不及组织有效的反击,就陷入了彻底的恐慌和绝望之中。
玄默站在制高点,他的表情依旧冰冷。第一波打击完美达成了战略目标:瞬间瓦解敌方建制,制造绝对混乱。
几分钟的饱和轰炸过后,断刃峡谷内只剩下死寂。
浓烈的硝烟与焦糊味混杂着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谷底遍布着扭曲的金属残骸、烧焦的轮胎和不成形的尸块。
冰霜与火焰的痕迹交织,地面一片狼藉。没有任何哀嚎或呻吟,只有火焰燃烧残骸发出的噼啪声,以及风吹过峡谷的呜咽。
玄默开启了以太视域,视野内一片死寂。没有代表生命的热烈以太光团,没有挣扎的微弱光点,甚至连代表重伤者的微弱闪烁也一个不剩。
“清理完毕。”他关闭了能量视域,世界恢复原状。狼首微微转动,扫过这片由他亲手制造的死亡之地,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他抬起手,意念一动。身后的四只威力兽,身上光芒一闪,随即化作四道流光消失。
玄默解除了狼鬼形态,恢复了狼希人的少年模样。
他不再看峡谷内的景象,转身几个纵跃,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区域,在距离峡谷出口不远的一处隐蔽高地潜伏下来,如同最耐心的猎人,静静等待着。
他在等。等那个按照约定,会出现在战场废墟中的、标记特殊的金属箱。那里面,装着通往下一步计划的关键——记忆合金与以太结晶。
迦楼罗从他的斗篷里钻出来,小心地望了望那片死寂的峡谷,又缩了回去,发出细微的啾声。
(翻译:“好安静啾……玄默在等宝贝啾……”)
下午四点左右,峡谷内的阳光开始偏斜,拉长了残骸扭曲的影子。
一个身影,出现在峡谷的入口处。
他穿着一件略显陈旧的黑色军大衣,衣摆垂至膝下,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头上戴着一顶同样黑色的军官帽,帽檐压得很低。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戴着一个完全遮住头脸的、造型奇特的黑色皮质头套。
(外观参考《地狱男爵》中的克焰人。)
他的步伐不疾不徐,踏过焦黑的地面和冰霜,发出沉稳的脚步声,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仿佛对周围的惨状视若无睹,径直走向峡谷中段那片被牙吠帝王蝎主炮轰击得最惨烈的区域。
他在一辆被融化了一半的装甲车残骸前停下脚步,头套似乎“扫视”了一下四周。
一个略带沙哑、听不出年龄和情绪的声音,从头套下传了出来,带着一丝仿佛事不关己的感叹“嚯……干得可真够彻底的。”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单纯的陈述。
他左右“扫视”了一下,似乎觉得把箱子直接放在石头后面还不够稳妥。
接着,他做了一件让远处用望远镜观察的玄默都微微挑眉的事——他走到一旁那辆被炸得只剩半截、重达数吨的装甲车残骸旁,弯下腰,单手抓住扭曲的钢板边缘,然后……轻而易举地将其抬起了半米高!动作轻松得像是掀开一个纸箱子!
他将那个银灰色的金属箱塞进了残骸下方的空隙里,然后轻轻一松手。
“轰嗵!”
沉重的残骸落下,激起一片尘土,将金属箱严严实实地压在了下面。
这个隐藏地点,可谓简单粗暴又极其有效——除非知道确切位置并有重型设备,否则根本别想拿走。
做完这一切,头套男拍了拍手套上不存在的灰,像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依旧迈着那不紧不慢的步子,悠悠然地走出了峡谷,消失在入口的光线中。
高地上,玄默缓缓放下望远镜,异色的狼瞳里闪过一丝罕见的、近乎无语的神色。
他沉默了两秒,似乎在心里消化了一下刚才那家伙举重若轻的怪力和有点脱线的行为方式,然后,用一种带着点微妙赞叹的语气,低声给出了自己的评价“这哥们……穿的挺帅啊。”
他的关注点,显然落在了对方那身拉风的、cosplay克焰人般的行头上,而不是那非人的力气或者古怪的藏东西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