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荣荣已经转向父亲,小手在空中抓挠,像只想要扑蝶的奶猫。
颜月无奈地拢了拢散乱的鬓发,指尖轻点女儿鼻尖:"刚用完早膳就闹腾,仔细岔了气。"
却被小丫头趁机抓住手指,啊呜一口含住,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满是狡黠。
(出去玩!出去玩!要花花!)
荣荣在心里喊着,小脚丫准确无误地踹在父亲膝头的书卷上。
竹简哗啦啦散落一地,她反而咯咯笑起来,露出新长的两颗乳牙。
"罢了罢了。"
宁风致拂袖起身,月白长袍掠过满地竹简,"爹爹带你去赏花。"
他伸手要接,荣荣却突然缩回娘亲怀里,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发间银铃叮当作响。
颜月忍俊不禁:"这是记恨你方才不帮她呢。"
她抱着女儿走向庭院,宁风致摇头轻笑,拾起地上散落的《魂兽图鉴》,恰好翻到一页记载着九尾灵狐的篇章——那狡黠灵动的模样,倒与自家小公主有七分神似。
春日的庭院里,荣荣一见到满树海棠就兴奋得手舞足蹈。
她挣开襁褓束缚,小手拼命往花枝方向伸展。
宁风致折了朵半开的花苞别在她耳边,却被小丫头一把抓下来塞进嘴里。
"吐出来。"颜月急忙去抠,荣荣却扭头躲闪,花瓣的汁水染红了嘴角。
她得意地挥舞着战利品,忽然瞥见池边停着只碧色蜻蜓,立刻又"啊啊"叫着要往那边扑。
宁风致连忙托住女儿的小身子,任她像只小青蛙似的在自己臂弯里扑腾。
荣荣急得去抓父亲垂落的银发,却见那蜻蜓轻盈地落在自己鼻尖,复眼在阳光下闪着奇异的光彩。
小丫头顿时忘了哭闹,眼睛瞪得圆溜溜,连呼吸都放轻了。
当蜻蜓振翅飞走的刹那,她突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露出两个深深的梨涡——竟是与颜月一模一样。
日影渐斜,玩累了的荣荣终于趴在父亲肩头打起哈欠。
她攥着半朵揉烂的海棠,小脑袋一点一点,却还强撑着不肯闭眼。
直到颜月哼起摇篮曲,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沾满花汁的小手,沉入梦乡前还含糊地嘟囔着:"啊...啊...啊..."
微风拂过,将零落的花瓣轻轻覆在这对相视而笑的夫妻肩头。
宁风致低头轻吻女儿沾着花香的发顶,恍惚看见多年后,这个小小的人儿也会这样蹦跳着跑过回廊,裙角飞扬如蝶。
晌午的阳光透过云层,在七宝琉璃宗的演武场上洒下细碎的金斑。
剑斗罗尘心一袭雪色长衫立于廊下,腰间七杀剑未出鞘已隐隐嗡鸣。
他修长的手指间捻着朵新摘的六月雪,白瓣黄蕊,恰似他此刻难得柔和的神情。
"磨蹭什么?"
骨斗罗古榕沙哑的嗓音从后方传来,枯瘦的掌心里托着个精巧的青铜铃铛,每走一步便发出清越的声响,"小荣荣这个时辰该醒了。"
尘心指尖微动,那朵娇花便稳稳落在剑鞘顶端:"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