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唐舞麟为了了解那件事，拜托古月等人看着舞长空，避免他又不顾身体，自己则去找了圣灵斗罗雅莉

  唐舞麟站在海神阁议事厅外，掌心还残留着舞长空房间里冷白的气息。他深吸一口气，叩响了那扇雕刻着浮雕散发着生命气息的木门。圣灵斗罗雅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岁月沉淀的温润：“进来吧，麟儿。”

  水晶吊灯在头顶投下柔和的光，雅丽坐在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本古老的魂导器典籍。她的目光扫过唐舞麟攥紧的袖口，轻声道：“长空的事，凌轩医生已经告诉我了。”

  唐舞麟单膝跪地，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急切：“前辈，只有您能帮他……他的精神力正在反噬肉体，可他拒绝接受任何治疗。”

  雅丽放下典籍，指尖轻轻抚过椅子扶手。回忆起过去的事，“你知道吗？长空曾是海神阁最有天赋的弟子。”她的声音像被风吹散的灰烬，“直到龙冰出现。”

  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是史莱克城的防御系统在自动巡逻。雅丽的思绪却飘回二十年前：“长空向来严谨，却唯独在龙冰的事上疏忽了。那姑娘生得像雪地里的白桦树，偏偏骨子里流着黑暗蜂鸟的血。她接近长空时，没人想到她是来偷海神阁资料的。”

  唐舞麟的指甲掐进掌心。他听过舞长空课上提起的“魂导器理论基础”，却从未想过那副永远笔挺的背影后藏着这样的裂痕。

  “东窗事发那天，浊世亲自捉住她，冥哥将她暂时关押起来，却不料让她逃了，长空为了求一个真相也追着她跑出学院。”雅丽的声音突然低下去，从怀中掏出一块怀表“却不料中了埋伏，黑暗蜂鸟早就等着呢。骨刺穿透长空胸膛时，他身上的白衣被血液染成深红，最后一击刺下时他的意识已经模糊，龙冰突然扑过来——那个总在走廊里对我们笑的姑娘，用身体挡住了致命一击。”"她冷笑一声，"龙冰扑上来的瞬间，那孩子主动切断了与浊世的精神连接。他宁可自己死，也不愿让龙冰被天霜剑的剑意绞成碎片，最后连尸体都不完整，龙冰咽气时，长空的天霜剑已经碎成了三枚剑刃。浊世的精神烙印本可护他心脉，却因龙冰替他挡下致命一击，反震之力震了识海。那孩子……”她忽然闭了闭眼，像是要压下喉间的叹息，术后高烧不退，却固执地拔掉输液管，捧着半瓶烈度伏特加灌进喉咙——他从前连饮料都嫌，说会模糊武魂感知。唐舞麟忽然想起那一年假期舞长空带他去传灵塔升灵时，堂堂史莱克海神阁长老亲传弟子的精神力竟比不过千年魂兽大概就是因为那件事吧，

他只觉得喉咙里有什么在灼烧——是嫉妒吗？嫉妒那个明明利用了老师却能让老师不顾一切的人，还是心疼这个把自己泡在回忆里的傻子？"怀表盖"咔嗒"合上，遮住了照片里少年的眼睛，"后来浊世骂他'蠢货'，却在他消失的十三年里，把史莱克所有关于龙冰的资料都锁进了禁忌阁。你以为长老们真的怪他？他们只是心疼......心疼这孩子把自己烧成灰，却连个像样的仇人都找不到。"

  玻璃幕墙外，雷云正在聚集。“但其实……”雅丽顿了顿，“浊世在长空识海刻过一道精神印记，冥哥亲自加深过，危急时刻能强行护他一命。可龙冰这一挡，反而让印记失效了。她临死前说‘对不起’，你说可笑吗？一句对不起，就把长空的魂都勾走了。”

  唐舞麟忽然想起舞长空办公室里那支磨平的小剑——那是龙冰送的？不，更可能是他亲手毁掉的纪念品。他喉头泛起苦涩，听见自己问：“所以老师这些年……”

  “他觉得自己不该活在世上。”雅丽叹息着摇头，指尖摩挲着轮椅扶手的纹路，“龙冰死的那天，离他18岁成人礼不到两个月我们在找到他时，他攥着半块带血的龙冰衣角，高烧四十一度却不肯打止疼针。你难以想象，那个连感冒都要计算药剂克数的孩子后来竟在重症监护室喝得大醉——他生平第一次喝酒，就喝到胃出血，吐得满床都是胆汁和酒精那年他才十七岁，”

  雅丽叹息着摇头，窗外惊雷炸响，雨点开始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雅丽的声音突然哽咽：“医生说他的胃黏膜烂得像破布，可他攥着床头哭着说‘让我疼死算了’。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哭，眼泪混着血，把床单染成灰紫色……那时候他才17岁啊，本该在海神阁庆典上接过魂导器勋章的年纪。”唐舞麟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咙里像塞着碎玻璃。——原来这个人早在二十年前就把自己泡在酒精和悔恨里过，用自毁的方式给那个人陪葬。

  “他偷偷离开了学院，带着一身未愈的伤。”雅丽望着窗外的雨幕，“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直到十年后，在天海盟大比上，他的师妹发现了他，那时候为了你们这群弟子，他再一次用上了天冰。我记得那天浊世接到消息时，手里的茶杯都摔碎了，又过了三年，为了替你求情，他在内院门口跪了一天一夜，浊世表面很严厉，背地里打电话向每一个长老炫耀自己的徒儿回来了”

  雅丽的目光落在唐舞麟掌心的伤痕上，“麟儿，你知道吗？当他为了你下跪时，我从他眼里看到了光——那是自龙冰死后，我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光。”

  唐舞麟的胸口泛起钝痛，那是一种混杂着嫉妒与心疼的撕裂感。他嫉妒那个能用一句“对不起”就让舞长空记一辈子的女人，嫉妒她曾拥有过那双眼睛里的星光；可他更心疼这个用半生惩罚自己的人，明明该被捧在手心的天才，却把自己活成了一块冰冷的墓碑。“前辈，我想试试……”他的声音发颤，蓝银皇武魂在背后轻轻舒展，“填补他心中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