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表面上看，这对新婚夫妻相处融洽，令人羡慕。然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不过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码，两人始终保持着礼貌而疏远的距离。

直到那一日，一场意外的相遇打破了这种微妙的平衡。

赵瑜随云老夫人去永福寺上香，恰巧碰见了太子妃一行人。太子妃身旁站着一位容貌清丽的侍女，穿着淡粉色的衣裙，安静地垂首站立。

"这位想必就是云家的新媳妇吧？"太子妃笑着问道，"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出色。"

赵瑜行礼道："见过太子妃，太子妃过奖了。"

"薇儿，你去准备一下，一会儿为本宫抚琴。"太子妃吩咐道。

那位侍女应声而去，临走时，目光不经意间与赵瑜相遇，两人都是一愣，随即各自移开视线。

就是那一瞬，赵瑜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这位薇儿，便是传闻中与云谨之有染的侍女。

回到府中，赵瑜心事重重。那位侍女薇儿的眼神她记得很清楚，那不是普通宫女看待贵妇人的恭敬目光，而是充满了复杂情绪的审视。

几日后，云家设宴招待各路亲朋。酒过三巡，宾客们纷纷要求赵瑜展示琴艺，云老夫人也笑着附和："是啊，让大家见识见识我云家新媳妇的才华。"

赵瑜不便推辞，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琴案。她轻抚琴弦，片刻沉思后，开始弹奏一曲《春江花月夜》。

琴音如流水，时而舒缓如春风拂面，时而急促如山涧奔流。在场宾客无不为之倾倒，连一向严苛的云老夫人也露出赞许的微笑。

然而赵瑜敏锐地发现，坐在上首的云谨之听到某个音律变化时，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

宴会结束，回到房中，云谨之罕见地主动提起："夫人的琴艺确实出众，不过在《春江花月夜》第三章的转音处，似乎与寻常奏法不同。"

赵瑜整理着衣袖，平静地回答："那是家父从西域请来的乐师所传，据说更合乐理。"

云谨之若有所思："原来如此。我曾听人用相似的手法弹奏，只是不知出处，今日才得解惑。"

赵瑜心中了然，云谨之口中的"人"，恐怕就是那位薇儿。她轻声道："若夫君喜欢，我可以将这套指法写下来。"

"不必麻烦了。"云谨之摆手，转而谈起其他事情。

这看似平常的对话却让赵瑜确认了一件事——云谨之与那位侍女薇儿之间确有一段非同寻常的情谊，而且很可能仍在延续。

日子一天天过去，赵瑜渐渐摸清了云家的脉络。云老爷身为丞相，终日忙于朝政；云老夫人主持家务，性格严厉却不失公正；云谨之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兄长云谨远，现任兵部侍郎，与赵家亦有些交往。

而云谨之本人，除了每日上朝议政外，常常借口拜访同僚或是参加文会，夜里才归家。赵瑜心知他去了何处，却从不点破。

一日清晨，赵瑜正在院中赏花，侍女春柳匆匆走来："夫人，老爷派人来请您立刻去书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