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城市有个传说中的老图书馆，据说有个老馆长，谁也没见过他笑，总是板着一张脸，像座雕塑。
那年我刚参加工作，22岁，被派去图书馆做档案整理。谁知刚进门，坐在柜台里的他就抬起头，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我，声音沙哑地说了一句让我全身发凉的话：你来了，该来的总会来。
——
2018年，我刚从学校毕业，被分派到市图书馆做见习管理员。为了公平起见，单位组织了抓阄，抓到哪个部门就去哪个部门。
我闭着眼睛，抓了一个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个让人心悸的名字：档案室。
档案室是图书馆最偏僻、最少人问津的地方。据说那里有个老馆长，脾气古怪，谁都不愿和他打交道，平时都是避之不及，只有必须签字的时候才会硬着头皮过去。
去之前，我向一个在这里工作了几年的同事小张打听了一下情况。小张说档案室的老馆长叫赵德柱，很早就调到这里了，一个人住在图书馆的职工宿舍里，生活非常规律，除了整理档案，几乎不和任何人交流。除此外，他也不知道更多信息。
过了几天，我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按地址找到了档案室。档案室在图书馆地下二层，阴暗潮湿的走廊尽头，厚重的铁门紧闭着。我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铁门。没有回答，但我听到里面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还有一种低沉的咳嗽声。大约过了一分钟，铁门上的一个小窗户打开了，一张布满皱纹、毫无表情的脸出现在窗户后面，那双眼睛，像深潭一样看不见底。
他隔着窗户看着我。
我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来意，说我是新来的见习管理员，分派到档案室工作。
他的眼睛依旧盯着我，一言不发。那种沉默让我感到极度的压抑和不自在。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终于说话了，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古旧的气息：“进来吧。”
铁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缓缓打开了。
我走了进去。档案室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也更混乱。高大的金属书架上堆满了发黄的档案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纸张和霉味。只有一盏昏暗的白炽灯吊在天花板上，光线根本照不到房间的角落。
赵德柱就坐在门口的一张破旧的木桌前，桌子上也堆满了档案。他身材瘦小，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整个人都缩在椅子里，仿佛要和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他没有让我坐下，只是指了指房间深处的一个角落：“你的位置在那里，自己找。”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是一张更小的桌子，上面同样堆满了档案。我小心翼翼地绕过书架，走到自己的位置。
整个下午，赵德柱都没有再和我说一句话。他就那样坐着，偶尔发出几声咳嗽，或者翻动一下档案。我试着整理桌子上的档案，但上面的字迹很多都模糊不清，纸张一碰就碎。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